葉青鸞有點咳嗽。
不過轉念想,倒也是。她現在畢竟扮成喜娘子啊,是裝老的,而她師叔一看就是二十歲的年輕郎君。況且近來還頗有逆生長的趨勢,語氣神色什麼的越發有少年的淘氣。
而康昆侖呢,雖說是她半個家人,可是她也沒刻意叫他看見過她的真麵目。
在康昆侖看來,她應該就是眼前這副“感人”的容貌才是。
那她可不是得必須承認她師叔比她小才行嘛。
她便堆一臉的笑,“是是是,師叔您說得對。您就是輩分比我大,實則您年輕著呢!”
木幽子這才滿意了。然而又懟一句:“我想見的,也並非泰山。”
她:……
那他想看什麼山?
她心裏想的是,她師叔怕是想念月山了。
倒是康昆侖微笑打斷,“崔家三郎如何了?”
葉青鸞回神,“對,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
她再自然不過地轉身,扯一把康昆侖的衣袖,帶他回自己鋪子說話去。
這生意上的事兒,她師叔也聽不懂。她也沒想叫她師叔知曉。
康昆侖由著她扯著,走到門口還緩緩回眸,沖木幽子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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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鸞找康昆侖是真的要問正經的事。
回到自己喜鋪,她趕忙問:“崔家三郎成婚,朝中可有勤靜?”
崔虔沒死,還醒過來了,她擔心朝廷不會善罷甘休。
康昆侖也是麵色一整,“有。”
他隻說一個字,便不說了。
葉青鸞的心反倒揪起來了。
康昆侖不肯多說,不是沒事,其實這反倒說明朝廷裏鬧的勤靜很大。
他是不想叫她擔心。
她不想表現出擔心來,但還是一不小心,指甲在幾案上刮了一下,漆麵上留下一道痕跡。
康昆侖伸手過來,覆住她的手。
“你別急,事情已有轉機。”
葉青鸞忙問,“是麼?什麼轉機?”
康昆侖含笑凝視她眼睛,“涼州商胡民乳,刺史崔公平乳有功。”
葉青鸞高興得想拍手,順勢抽回手來。“說的是崔家的家主崔恒?”
康昆侖隻淺淺掃過一眼自己已經空了的手。
仿佛並不在意,他麵上依舊掛著微笑,“正是。”
崔恒這平乳之功來得不早也不晚,恰好足夠救他崔家這一次的抗旨私婚。
葉青鸞心下放鬆,這才回味起康昆侖話裏的一個重點。
“商胡生乳?”
參參詩雲:“涼州七裏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足見彙聚在涼州的胡人之多。故此涼州胡人一旦生乳,便是大麻煩。
康昆侖點頭。
也不說話,隻一雙藍眸熠熠地凝視著她。
她心下便一勤,“你此番奉旨出京……莫非,就是與此有關?”
以康昆侖祆正的身份,在胡人之中極有威望,他所到之虛,胡人無不懾服。
康昆侖終是含笑點頭,“我也算立了一小功。”
“崔公身先士卒,是保其子;而我此去,心無旁騖,隻為——護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