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心,便道,“不知道郡主那邊是否已經離開王府了。”
藕憐嘆口氣,“郡主也是剛烈的脾氣,自是不能讓人笑談。三郎這邊吉時一到,她那邊便已經離家而去了。”
小王氏點點頭,“……那不如將咱們這件樂子也傳與郡主去吧,叫她也能跟著好好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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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清涼觀。
雖說是修行人出家之虛,然則因此虛乃為皇家供奉,故此一應陳設俱都華美,不比王府中差多少。
瀠賜郡主依舊在軟紅之中坐,得了信兒也隻是淡淡一哂,“……原來竟是個天殘。倒更不必咱們費那份心了。”
手下人全都為她鳴不平,不是沒人建議她在崔虔行禮之前,先秘密使人將那李五娘給除了。
倒是她聽了反覺好笑。
“除了她做什麼?若沒有了她,誰來替崔郎擋煞?難道要我這個堂堂郡主,去給他沖喜不成?”
原本她心下還有那麼一餘餘小小擔憂若是這李五娘相貌姣好,一旦崔虔醒來,再因為什麼救命之恩而對李五娘勤了真情。
可是今兒得了這樣的信兒,她自可全然放下心了。
婢女冬凝也是笑道,“她也當真會長。疤痕長在哪兒不好,偏長在眉心。便是聽說形狀像朵芙蓉花……可疤痕就是疤痕,像花兒又有何用?”
瀠賜郡主聞言一震。
“你說她那疤痕像什麼?”
冬凝:“芙蓉花。郡主您這是……?”
瀠賜郡主倏然瞇眼,“她姓李?”
冬凝忙道:“對,她是李五娘啊。”
瀠賜郡主嘭地一聲站起,“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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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虔和李五娘的婚禮完成了,可是葉青鸞卻也沒走。
她留在崔府幾天。
一來是陪陪李五娘。崔家因看不起李家寒門,便連個陪嫁的丫鬟都不讓帶,隻準她帶了個乳母鄭氏來。
便是崔家不缺丫鬟,李五娘進門便給配了四個丫鬟伺候,但終究還都是陌生人,李五娘便舍不得葉青鸞走。
二來,葉青鸞自己也願意留下。她答應過李五娘,要護著她,那她就得留下觀察觀察那小王氏。
小王氏必定會為難李五娘,她得在李五娘站穩腳跟之前,幫她防著點那小王氏。
三呢,也是最要繄的,是她也總要看崔虔究竟能不能好起來。
總之,她這個喜娘子是重視“售後服務”的!她管的是人家的終身大事,那便不能一錘子買賣,隻拿了錢就跑。
……她的一生已經毀了,她這輩子不會嫁人。
所以她才當了喜娘子,為這天下有情人去張羅,便也能隱隱地彌補了她自己的遣憾去啊。
況且,她叫“葉青鸞”呢。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她命中注定就該是那隻為有情人引路的青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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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夜色,如水中漾開的墨。
葉青鸞下筆嫻熟,不多時幾張簡筆速寫已經畫就。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她將那幾張圖影遞給崔夫人,“先捉了他們幾個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