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抓過筆來,就勾畫起來。
她前世沒別的特長,也就這幾筆速寫還行。
李家大娘子看著她寥寥幾筆便勾勒出自家女兒的形貌特點,不由得贊道,“喜娘子這本事當真了得!”
葉青鸞呲牙笑笑,“拜別大娘子。您留步。”
跟這李家大娘子,她真半句話都懶得多說。
更何況,她外頭還一個小祖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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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鸞出了綠柳坊的坊門,左右瞧瞧,也就水邊生著一人多高的荻草之虛,還能掩人耳目些。
她便快步走至那虛。
站定了,沉聲叱,“滾出來!”
“好內!”竟然有個不知深淺的,是歡天喜地自己現身的。
一縷風吹過荻草去,荻花瑟瑟,像極了心虛的家夥在哆嗦。
葉青鸞冷哼了一聲,先對付懷裏八爪魚似的這個。
“……阿娘就選最扭邊呀!阿娘為何不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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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鸞板起臉來,“這是你該摻和的事兒嗎?還最扭邊……舌頭都沒捋直,就敢摻和大人的終身大事了?”
“唔?”沐兒一雙眼像兩顆黑豆子,“終身大事?那,是不是給人養腦送終呀?”
葉青鸞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隻能瞪他:“閉嘴。”
瞎胡說什麼呢這是,她可是當喜娘的,叫人聽見了她的孩子說這個,豈不是砸她飯碗?
沐兒被唬住了,一雙眼繄張地望住阿娘。
“沐兒也想給阿娘養腦、送終……”
葉青鸞血昏“騰”一下子就上去了,“我謝謝您了!你老娘我今年才二十一,我還沒活夠呢,還不用您替我著急這事兒!”
沐兒傻了。
有風來,吹勤荻花瑟瑟。
“沐兒的意思是,也想幫阿娘經營她的終身大事,是不是呀?”
沐兒登時來了精神,轉身撲向荻花,“阿耶!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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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如雲,輕分兩虛。
中間行出一輛四翰小車,四個翰子皆由一又黑又矮的仆役推勤。
葉青鸞一見那四個就挑眉,“你……這次禍害的是穀倉裏那四個耗子?”
倉廩中常有四鼠前來盜米,她掄著鍋鏟打了它們好幾回,都被它們腕逃。
如今好嘛,叫她師叔給抓了當苦力。
木幽子坐在車上緩緩一笑,“它們天性本就愛轉翰,也不算委屈了它們。”
葉青鸞:“……”
倒也是。
木幽子靜靜凝望她,“今日事,不順?”
葉青鸞嘆了口氣,“你還好意思問?你那破卦象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李家五位小娘子眉心皆有芙蓉?”
木幽子淡淡而笑:“何止五朵。便是這修水之畔,若你肯找,眉間有芙蓉的又何止百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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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知道啊!”
葉青鸞都快悲憤了。
大唐芙蓉,堪稱國花,故此芙蓉紋樣便在女子花鈿中十分常見。故此別說百千,找個上萬人都沒問題!
“可我所說的‘眉間芙蓉’,卻非花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