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不止是他一個人想哭,顧長安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包著他的屁股,也想哭。

「當然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顧楚像個孩子一樣哭,狠狠咬他頸側的肉,幾乎咬出血,「你這個做人亂七八糟的混蛋!濫交成性!強權主義!不行!你一定要改!你說呀!你說你會改呀!」

「好,好!我改!」顧長安敗下陣來。

「我不相信你!」顧楚撒潑起來。

顧長安緊緊抱著懷裏狼崽子一樣的愛人,他哭得他心裏亂糟糟,想把命給他:「我能改!什麼什麼來著——」

「濫交成性!」

顧長安頭大:「祖宗,這我不都改了嗎?!從前也都是消遣,我沒那毛病!」

顧楚推開了他,掛在他身上朦朧著淚眼看他。

顧長安無奈說:「還不肯相信我?」

顧楚重新又抱住了他,打著哭嗝忿忿說:「你在我這裏沒有信用。」

顧長安見他總算肯安靜下來了,心頭鬆了一口氣。小悍婦,能折騰死人。

走就走吧,還開始新生活,還跟其他人結婚,他心想,這世上除了我顧長安,幾個人經得起你這麼折騰。

新年一過,離顧虔週歲便僅有三個月,在顧長安的力邀之下,顧楚接受了他辦公室實習助理的職位,隻當為接手英國的公司做準備。

幾乎榮晟的整個高層都心知肚明他是誰,因此上班第一天,雖然他剪了頭髮,也有人條件反射般起立,隻差鞠躬叫一聲夫人。安娜起初有些緊張,她知道自己比起上一任助理來說有太多不足,也知道顧長安因為吃過這個職位的虧所以削減了她的職權,盡管他總是肯定她的工作,但同老闆夫人共事,她沒有經驗。

好在顧楚隻是看起來冷漠,實際相處起來不但謙遜和善,還很有紳士風度,沒兩個月她便完全倒戈了,腹誹著自家做人做事都稱得上混賬的老闆到底哪裏能配得上的這樣好的人。她覺得顧楚應該娶一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好姑娘成家,而不是叫一個四十幾歲的奸商糟蹋了,還要給他兩個兒子當後媽。

顧楚總覺得顧長安活不長。

自他擔任他的辦公室助理,這一念頭便總是從他腦子裏冒出來。生意人利益當頭,沒有幾個老實的,但他從未見過有誰在工作時像他的僱主那樣激進瘋狂,一樁生意可以從北半球談到南半球,一連幾天都在天上飛,接觸的人個個都想從他那裏大把拿錢,要麼就是些別有用心的高官權貴,這樣說其實也不客觀,因為顧長安自己也跟這幫人差不太多,大約他們之間不存在著什麼交換真心,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利益糾葛。

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人不短壽麼,更何況顧長安還嗜酒,不但應酬時喝的厲害,偶爾在辦公室也喝酒,有時候一大早進門先來一杯冰的威士忌,有一回他不防備,被捉住了哺了一口,嗆得鼻子痛了半天。

這和那個在家裏被顧虔騎著駕駕駕駕滿客廳爬的顧長安並不是同一個人。

當然他從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這個想法。

那之後他們依然經歷了不算短的磨合期,要在公事和私事之間找到平衡點並不容易,但顧長安始終是卸了大包袱了,他總算能向顧太太證明他對他的愛就像是山頂的雪雲間的月,即便是應酬他也可以做到不碰任何人,不要說碰,看他都不看一眼。他潔身自好的決心簡直靡堅不催。

顧承生了不小的氣,有幾個月的時間他沒有跟家裏再聯繫,直到顧楚告訴他他們正在積極的為挽救這段婚姻做出各種努力。

等到顧虔開始懂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他不知道父母親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顧承曾經有過單親的童年,他的家庭同這世上千千萬萬的幸福家庭樣,兄弟和睦,父母恩愛。

他人生中吃的第一個苦頭是在四歲,原因大概是他差點說動了母親再生一個小妹妹,鄰家小孩有,他嫉妒。結果禍從口出,一向疼愛他的父親叫他捧著家規跪了半宿。

別人有的你都要有?顧長安訓道,別人有小媽我要不要也給你找一個?

他不知道他的父親嚇壞了,平日裏瞅見太太對著路人小姑娘笑一笑都要一陣緊張,哪裏還容得他這麼明目張膽去遊說。

顧楚心裏遺憾,暗地裏提議收養孔陽的女兒,孔陽夫妻倆消失了幾年,已成失蹤人口,孩子跟著老人,十分辛苦。隻是這一提議遭到了顧長安跟顧承的堅決反對,最終不了了之。

兩個男孩就兩個男孩吧,他想,這已是他此生無疆之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