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3 / 3)

之後兩輪,嚴小刀讀到淩河畫出的四萬、二筒。

他與淩河暗度陳倉,自己手裏的牌迅速就上停了。

遊灝東不幸抓了一手爹不疼娘不愛的一、九和風字牌,但絕處柳暗花明,決定做成十三。

他手裏已有十一張牌,隻缺東風、白板、紅中。和一把大的,他就可以翻盤。

然而他不知道,麥允良手裏將一對東風做了將牌,還打出一個紅中,簡銘爵和嚴小刀手裏各有一個紅中,紅中幾乎成了絕張。

遊灝東腦內默念,紅中,紅中,給老子快來紅中……

麥允良摸牌,皺眉,又摸到一張沒用的紅中,隻能再打出去。

遊灝東一見那張伶伶地掉進牌池的紅字牌,臉都綠了,重重地咬了一下牙床。麥允良一頓,心下惶恐,不知哪裏又打錯了得罪了土財主?

牌桌上驀地安靜片刻,遊灝東假意去摸牌,伸手向那牌牆,卻突然伸向淩河!淩河的頭正沖這個方向,猛地被人從後麵抓住頭髮提了起來,再向後一扳,脖頸向後被折出個駭人的角度!

遊灝東從後麵抓住淩河,往他這個方向一寸一寸地拖過來,拖得淩河麵色頓時發白,鬢角洇出的汗水與脖頸上的水漬彙合一處沿鎖骨流下去,卻死咬著唇沒吭聲。

兩人麵目是互為倒影對視對方,遊灝東居高臨下緩緩湊近淩河的臉,捏著淩河的下巴:「你那根手指頭再動一下,我把你整隻手剁下來。」

淩河彷彿驚訝地輕輕「啊」了一聲,在兩根鐵指鉗製下說話婉轉輕飄:「原來遊總『也』會使刀剁人?什麼樣的刀,使得熟不熟,需不需要請人指點?你亮出來剁一個啊。」

重音落在「也」字上,這話挑釁兼拱火意味太明顯了。

遊灝東當真氣得胸口疼,忍耐著瞟了一眼坐在他下首僅有五尺之距、江湖報號津門第一刀客的嚴老闆,他還真不敢剁。

遊灝東鬆開了人,淩河的頭髮絲重新四散落在額頭上,臉上微濕,落花春泥,轉臉對嚴小刀又是會心對胃的一笑。

嚴小刀眼底光芒幽幽地一晃,那笑容,當真有毒,撓人的心……

麥允良方才嚇得手邊牌差點碰掉地上,低頭用手帕擦嘴,很快又輪到他摸牌出牌。他心知其他三家都已上停,都盯著他。他手裏猶豫那一個六條一個九條,總覺得要點炮了,出還是不出,頭都疼了。

嚴小刀望著麥允良,和顏悅色道:「麥先生隨便出一張吧,沒事。」

麥允良快速掃了嚴小刀一眼,內心感激,也是不知不覺中被嚴小刀俊朗瀟灑的風采晃掉了心神,甩累贅似的丟出六條。

嚴小刀爽朗一笑,從桌下一振,推牌又和了!遊灝東眼珠子都快從眼眶中掉出來難以置信,一掌將眼前的牌掃飛,狠狠盯著點炮的麥允良,幾乎脫口而出「你個吃裏扒外的沒用的花瓶」!

麥允良自知大錯,一張英俊的臉陷入尷尬,手足失措,到這步田地真是巴結誰、得罪誰都不是。

「哈哈哈哈……」淩河爆出一陣令人渾身激靈的笑。那笑聲直抒胸臆一路盤桓上了天花板,在封閉的賭牌室內不停迴響。笑聲也像魔性了,振蕩每個人的耳膜,久久都不散去。淩河眼底映的,是嚴小刀那副很無奈想上去摀住他嘴的窘然表情,不由得愈發得意,盤踞在這張賭桌上笑了一個妖風四起、酣暢淋漓。

遊灝東感到他很需要從渡邊那老傢夥臉上扯下氧氣麵罩,扣自己臉上,再服上一劑速效救心。

而渡邊仰山此時可能已經氣得掛了,不再需要氧氣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