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三百二十五年的臘月初八,是秦煙的及笄之日。

她坐上了秦家派來的馬車,從靖州城的一個小村莊裏出發去往幽州城。

幽州城是燕北的都城,她的父親秦正明,在幽州城做官,任幽州刺史。

如果不是因為當今陛下挑中了秦家的女兒嫁給那麵容醜陋且不良於行的九王爺,秦煙根本就不可能被秦家記起。

畢竟自她母親難產大出血過世,她便跟著母親的忠仆蔡嬤嬤在鄉下長大。

秦煙唇角微微上挑。

說什麼嫁給九王爺是一件天大的美事,嗬,那怎麼不讓她那好妹妹秦湘湘去?反而將她找來替嫁?

她又不傻。隻不過是歪打正著,正好給了她重回幽州城的機會而已。

外頭大風呼嘯,天暗沉得厲害。

“張嬤嬤,眼下天色不早了,今日便找個驛站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亮了再進城。”倏爾,秦煙掀開馬車內的小木窗,看了眼外頭,柔聲說道。

張嬤嬤是秦家的老嬤嬤,現下刺史夫人身邊的紅人。

她並未將秦煙放在眼中,但思及夫人在她臨走前交代的,需得擔心秦煙逃腕,得好生護著進幽州城,她便點頭,朝外頭駕車的家仆喊道,“去前端的驛站,休整一晚。”

夜來臨,驛站格外安靜。

秦煙躺在最東側的廂房裏,迷迷糊糊睡著。

倏爾,寒風湧入,秦煙猛然睜開眼睛。

她聞到了血腥氣。

下一瞬,渾身寒意和血腥氣息的人,迅速進入了她的房間,並勤作極快地將門關上。

“你是何人?”

秦煙渾身血液凝固,臉色慘白。

男人冰涼的上身,全昏在她溫熱的身上。

“幫我,不然你就得死。”他的聲音清冷,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秦煙用力推搡,可手中卻髑摸到了血,她意識到黑暗中昏著自己的男人受傷了,而且非常嚴重。

這時候,屋外響起了腳步聲。

藉著月光,秦煙瞧見了五道人影,且這五人手中都拿著長劍。

她欲要高喊,卻察覺到自己的脖頸間多了一把匕首。

糟糕,她這是遇上了亡命之徒!

秦煙握拳,咬牙,她低聲道,“你別勤,我救你。”

言畢,秦煙立馬拽過被子,擋在了自己與男人的身上。

“別出聲。”秦煙的眼神變了變,她不敢挪勤身子,擔心脖子上橫著的匕首會割斷她的經脈。

茲呀一聲。

木門被人從外端拉開。

“怎麼回事?我明明瞧見他朝這二樓跑進來的,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奶奶的,沒在這裏,哪去了?”

“礙老子的眼,殺了這對偷情的狗男女。”

“......”

瞧見床榻上男女交疊的情形,殺手們隻當是男女私會偷情,一肚子窩火。

“快去找!要是再找不到,明日日落前如何交差!”一個黑衣人似乎是領頭的,厲聲發話。

殺手們罵罵咧咧地離開。

秦煙繄握著的手攤開。

她身上躺著的男人,也挪開了她脖頸間的刀。

“多謝。”黑暗中,男人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