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陸時忠被仗責,如今已經能起身了,梁氏的案子已經在走最後的尾聲,謀害繼子,加上朝廷命官這兩樁事,就足以讓梁氏討不得好。

梁氏被判了十年流放,三個月後就會跟著罪婦的囚車前往流放之地。

陸莫寧踏進去時,陸時忠正被人伺候著呆呆坐在床榻前,身邊服侍他的,是他的一個姨娘,隻是以前有梁氏在,府裏的兩位姨娘都被送的府中遠遠的。

梁氏如今在牢中,府裏後宅不能沒有主事的,陸時忠就提了一個姨娘上來暫時管事。

陸時忠聽到動靜,抬眼,瞧著風姿卓然的少年郎,瞳仁閃了閃,到底是服了軟:「你明日就要啟程,能不能去找找辛大人放了你後娘?」

陸莫寧麵上沒任何情緒的起伏:「陸老爺讓我去找辛大人,可知這件事是當今聖上拍板定案的,還是說,陸老爺也想讓我也添一樁結黨營私的罪名?你就不怕連累了整個陸家?」

陸時忠渾身一震,果然一聽會連累陸家就不再提讓他放了梁氏的話了,轉而道:「那鳴兒……你能不能……」

陸莫寧道:「陸老爺,我先前就說過,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之所以到現在沒跟你直接斷絕父子關係,你清楚原因。既然以前你不插手她們欺辱我的事,以後我的事也不用你管。梁氏與那陸世鳴你也不要求到我的頭上,他們做的這些事,我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客氣。」

陸時忠被他週身陡然而生的淩厲之氣,生出畏懼,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大兒子這般……氣勢斐然。

「可……可他到底是你的弟弟……」

「他們謀害我取而代之的時候,可想過我是他的兄長?他不仁,你又如何強求我仁義?」陸莫寧抬步朝他走過去,「陸家的事,以後我也不會管,我此行前往上任之地怕是三年五載回不來,你好自為之。我這次過來,隻有一條,陸家的一切,我分文不要,我再回京之日,就是你我父子情意徹底斷絕之時,陸家的家業我看不上,你自行留著,可娘親當年帶來的嫁妝,卻並非是你陸家之物,當年梁氏霸佔我娘親的嫁妝,既然要分,那就分得幹淨,她賣出去的,你給我原封不動贖回來,按照當年的嫁妝單子,我回來的時候,一件都不能少,否則,我既然能告你陸家一次,就能告第二次。」

陸莫寧說完,懶得再與他廢話,從陸時忠默認梁氏如此害他,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也徹底結束。

隻是如今他狀告梁氏,他是苦主,情有可原。

可陸時忠已經把自己摘幹淨了,他如今羽翼未滿,直接斷絕父子關係,怕是會遭人非議,到時候對他仕途有影響,畢竟,趙國還是以孝治國。

梁氏不仁,他狀告無礙,可若是這時公然斷絕關係,反而就是他不對了。

陸莫寧踏出去時,陸時忠才回過神,氣得怒吼一聲「逆子」,這卻已經跟陸莫寧沒什麼關係了。

翌日一早,陸莫寧隻帶了一個包裹,還有剩下的兩壇半花彫酒,一匹馬,就啟程了。

辛大人專門給他來送行了,隻是刑部事多,辛大人並未遠送。

陸莫寧行知十裏亭外,站在亭前,回望那繁華的京城,眼底波瀾不驚,驀地翻身上了馬,再次啟程。

此去一別,在歸來,怕是已是物是人非。

陸莫寧不擅長騎馬,騎得並不快,黑蛇不知何時,變了回來,趴在他的肩膀上,蛇眸裏閃爍著興奮的光:你倒是還夠意思,知道將我的花彫酒帶著。

陸莫寧:「嗯。」

黑蛇:不過你這也太落魄了些,至少帶一個家僕隨行伺候,你就不怕你這麼好看,被惡人當做女扮男裝的小姑娘給劫了?

陸莫寧:「……」

黑蛇:一看你就是沒出過京的,你可知這整個趙國哪裏最有趣?要數那塞外風光,綿延千裏的……

陸莫寧聽著黑蛇在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忍了再忍,最後無需再忍,伸出手去夠掛在囊袋裏的花彫酒。

黑蛇低沉的嗓音戛然而止,警惕:你想做什麼?

陸莫寧這才慢悠悠歪過頭看去:「再廢話一句,我就扔了一壇,總共兩壇半,你還有兩次半的機會,繼續說啊?」

黑蛇:……

黑蛇尖腦袋幾乎都挨著陸莫寧精緻的過分的姿容,最後蛇尾一甩,變了回去:他堂堂一個九五之尊,別人想讓他廢話他都不屑一顧,這人竟敢嫌他!竟敢!

朕好氣,好想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