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莫寧張嘴,想勸慰幾句,竟愣是開不了口。
他低下頭,發現不知何時木珠化作了黑蛇,正盤在他的手腕上,靜靜瞧著不遠處的男子。
可陸莫寧分明感覺到手腕上對方纏繞的力道越來越緊。
就在這時,突然房間的門被大力踹開,一道挺拔的身影大步踏了進來,來人一襲黑袍,高大健碩,淩厲的視線環顧一圈,落在白錦榮身上,再落到陸莫寧身上,帶了殺意。
男子麵色沉冷:「你對他說了什麼?」
陸莫寧抬眼,眸色澹然:「這是我與他的事,與你無關。」
「找死!」男子陡然抬起手臂,腰間的佩劍陡然出鞘半寸,隻是還未動手,就聽到身後白錦榮嘶啞的聲音帶著怨懟:「高邑!你敢動他試試看?!」
被稱作高邑的男子大掌緊攥著刀柄,一雙虎目冷戾,可到底是猛地把刀鞘光一聲重新收合,警告地盯了陸莫寧一眼,這才轉身看向白錦榮,走近,居高臨下得瞧著咳得麵色慘淡的男子,惡狠狠:「都過了四年了,他早就化作了一堆白骨,你何必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
「不用你管!若不是四年前你攔著,我何以不能見他最後一麵?我們十多年的兄弟……若不是你……咳咳……」白錦榮說到激動處,猛地再次咳了起來,瞧著像是風燭殘年一般,讓陸莫寧皺眉,對方這身子骨怕是損壞的厲害啊。
男子大概是惱了,咬牙:「你讓我眼睜睜瞧著你去送死是不是?!行啊,你現在過去,若是你死了,我就給你陪葬行不行啊?」
白錦榮原本的怒意突然就那麼偃旗息鼓,怔怔仰著頭,眼尾帶著紅意,陸莫寧不經意瞧見了,竟是覺得對方整個人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媚意,可轉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冷意:「那你就去死吧。」
男子大概是氣急了:「你個沒心肝的玩意兒!」說罷,直接把人攔腰抱了起來,就往屏風後走去,剛開始那白老闆還掙紮的聲音傳來,男子低下頭就親了下去,後來就沒聲音了……
陸莫寧難得怔愣在原地,整個房間靜謐一片,大概是對方帶著人去了密室,從這邊聽不到半點聲響,陸莫寧半晌回過神,低下頭:「這白老闆是你認識的吧?他被這麼強迫帶走了,你不上去咬那個高邑一口?」
黑蛇垂著尖腦袋,蛇尾卻是甩了甩:他們本就是一對戀人,自小一起長大,吵吵鬧鬧數年了,放心,高邑不會傷害他的。
陸莫寧:「那他們……我們還等嗎?」
陸莫寧想到最後看到的那一幕,莫名想到他們此刻去做什麼了,原本清麗的姿容染上一抹赧然,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
黑蛇不知何時仰起腦袋:嘖,為何不等?你在想什麼?莫不是想什麼旖旎的事情?
陸莫寧反擊:「要不要我帶著你前去問問,他們要不要收留你?應該比我盡心才對。」
黑蛇:……
這麼小氣的人到底是怎麼當上狀元郎的?
黑蛇半天才慢慢道:你就不怕長針眼?
陸莫寧挑眉,拖長聲音:「哦?你在亂想什麼?長什麼針眼,莫不是在想什麼旖旎的事情?」
黑蛇:……
個熊玩意兒!這麼小氣報復心這麼重,他怎麼不上天呢?
陸莫寧把黑蛇堵了回去,頓時心情極好,加上密室隔音不錯,他也聽不到聲音,這房間檀香瀰漫,茶水糕點一應俱全,一旁的角落擺著棋枰。
陸莫寧走過去,撚著玉子,擺盤自己對弈。
不知過了多久,黑蛇再次變了回來,看到興頭,遊到對麵,捲著棋子:等等,我來跟你對一盤。
陸莫寧看黑蛇一眼,眼神意味莫名,看得黑蛇蛇尾僵了下:瞧什麼?
陸莫寧道:「若是要下,不許中途退局。」
黑蛇不甚在意:自然。
隻是下了半個時辰,黑蛇終於知道這廝開始那一眼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黑蛇蛇尾僵直地捲著棋子從棋罐裏爬出來,這樣重複了數十次,他覺得尾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把棋子擱在棋枰上,蛇眸定定盯著陸莫寧,瞧見少年微揚的嘴角,清麗惑人,卻偏偏帶著一本正經的不懷好意,黑蛇終於有所覺悟:下次絕對不能跟這人鬥嘴了,毒舌還小心眼!不就是嘴賤說了他一句雛兒麼?至於記到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