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蛇尾一甩,半晌,懶得再糾結這個問題:看來你這書獃子當真是學傻了,那般風花雪月的地方都未逛過,月白樓是趙國最大的銷金窟,分部遍佈各地,京城的最負盛名,裏麵的小倌各個千嬌百媚,不過無人知曉這月白樓總部卻是在京城的這個小鎮江河鎮,明麵上的老闆是那位白老闆,實則另有其人。
陸莫寧就算是沒去過那種地方,可聽到「小倌各個千嬌百媚」也明白是什麼地方了,強壓下麵上的不適,抿著薄唇:「看來你是很羨慕了,不過可以身為一條蛇,你怕是想去也沒福消受。」
黑蛇:……
瞧著倒是個唇紅齒白的美人兒,怎麼一張小嘴開口就這麼毒?
男子的聲音響起咬牙切齒:你到底還想不想知道那定國公的把柄了?
陸莫寧這才回神,剛被激了一下,就想到上一世他因不良於行,上一世直到死都未娶妻,清心寡慾,不僅僅是因為他不良於行不願拖累旁人,實則還有就是他當年代嫁在後宅傷得太重,本就傷了手腳,加上並未得到救治,後來並未能再……即使後來身居高位,他也未再多看旁人一眼。
男子這個問題,顯然戳到了他的痛楚,讓他一向淡定的情緒難得波動了一下。
陸莫寧深吸一口氣,覺得不應與對方一般見識,斂下黑眸:「你且繼續說。」
黑蛇卻是仰著尖腦袋,深深睨了陸莫寧一眼,男子的嗓音才緩緩響起:這月白樓明麵上是供人消遣的歡愉之地,實則是幕後東家收集各處消息的聯絡點,不過四年前,幕後東家死了,這白老闆找不到人,自然也就暫時斷了消息,可這幕後東家死之前三個月,已然讓他去查定國公薛世仁了。
陸莫寧一怔:「既然是四年前了,你怎麼確定對方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男子:這就與你無關了,你隻要知道,我能讓你拿到那些證據即可。你去了月白樓,去見那白老闆,到時候,我自會告訴你怎麼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陸莫寧奇怪地看了黑蛇一眼,對方說這句話時,聲音太過沉冷,他當了多年的刑部尚書,審問犯人時,也善於觀察對方的音氣,能感覺到這男子說的是真的,隻是對方每次提到定國公,聲音都會冷了好幾度,他……到底是誰?莫非,他的死也與定國公有關?
不過這些暫時不是陸莫寧需要考慮的,他如今與這黑蛇是一條船上的,自然也不擔心對方會騙他。
半個時辰後,陸莫寧揣著僅剩的五十兩銀子,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去了月白樓。
隻是他往月白樓前一站,那身清冷的風姿,加上少年郎極為清麗的姿容,狹長的鳳眸冷淡的斂著,加上那身澹然自若的氣質,讓經過他身邊前往月白樓的恩客都頻頻轉過頭看他,有些蠢蠢、欲、動的,都差點直接上前詢問對方的身份。
這哪裏像是女票客,更像是那千、嬌、百、媚的……
陸莫寧之所以停下來,他想起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就剩下這五十兩了,我若是進去,那白老闆不會收我的銀兩吧?他若是收了,你就酒錢就沒了。」
黑蛇:……
陸莫寧低頭對著木珠挑眉:「嗯?」
男子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黑夜裏沉沉響起:要不要我讓他反過來救濟你一些?
陸莫寧不知為何突然心情頗好:「不必。」
陸莫寧本來以為這月白樓隻是普通的樓宇,可站在這棟精緻的數層閣樓外,周圍旋角上掛著琉璃玉盞,怪不得要叫銷金窟,他這五十兩估計進都進不去。
陸莫寧壓低聲音道:「這進去要銀子嗎?」
男子慢悠悠道:不知道。
陸莫寧:「你都認識這白老闆,怎麼會不知道?」
男子:認識歸認識,我又沒來過這種地方,為何要知道?
陸莫寧:「哦……」
他拖長的音調帶著莫名的意味,讓木珠猛地一收緊,陸莫寧知道對方怕是動怒了,另一隻手捏住了木珠,威懾地扯了扯,木珠這才鬆動了些,男子的聲音傳來:還不進去?
陸莫寧看站在這裏太久,也不耽擱了,抬步朝前走去,因著他長得太好,加上一身氣質絕對不像是拿不出銀錢的,模樣像極了貴公子,守在月白樓外的打手甚至都沒說別的,直接放行了。
隻是陸莫寧走進去很遠,那兩個打手還忍不住頻頻偷看過去。
陸莫寧強忍住不適,皺眉踏了進去,而隨著踏進月白樓,原本熱鬧旖旎的大堂,不經意看過來時,有那麼一瞬靜了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