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梨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機場。
有那麼一瞬間,她耳鳴了。
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拖著行李的旅客與她擦肩而過時略帶驚訝的回頭。
那個女人握著手機,臉色慘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漂亮的眼角流下臉頰。
她在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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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
程嘉梨扶著一位泣不成聲的女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麵。
有客人進門,與她們身邊的男人握手,低聲說著:“岑總,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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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梨扭頭去看那張半人高的黑白照。
它立在一片黃白花之間,安安靜靜。
照片裏的男人,依舊漂亮的讓人驚嘆。
他的嘴角帶著幾分笑意....淺色的眼眸似乎也正望著程嘉梨...
程嘉梨的心髒感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快速的撇開眼,卻不可抑製的指尖收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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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
剛才泣不成聲的女人已經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眼角的妝有些花了,不少細紋在短短幾天迅速爬滿了她的雙眼。
程嘉梨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女人,低聲道:“阿姨,喝點水吧,等一會還會有不少客人過來。”
“小梨....”女人握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辛苦你了...”
程嘉梨垂下眼眸,“是我應該做的。”
女人的聲音這幾天已經完全啞了,可她望向程嘉梨的眼神仍帶著深深的悲痛...
人至中年,忽然喪子...
岑溪的父母似乎一夜之間就老了...
程嘉梨望著他的媽媽,記起自己第一次見他們時候的慌張與不安...
岑溪的父母當時看起來那麼的年輕,傲慢又漠然。
他們坐在那間高級酒店的頂樓餐廳,身後就是這座城市最完美的夜景...
他媽媽隻是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但是揚著的下巴弧度餘毫沒有改變。
她冷冷的問程嘉梨:“你就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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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接近尾聲。
岑溪的父母到後麵已經完全站不住了...
前麵的事情全落在了程嘉梨的身上..來往客人不知,隻以為她是岑家的兒媳婦。
有人叫她岑太太,也有人叫她岑夫人...
隻是卻這樣奇怪...
程嘉梨奢望了這麼多年的稱謂,如今卻像諷刺的刺一般,一根接一根的紮進她的心裏...順著心裏那些原本就存在的縫隙滑進更深虛...
她咬著牙,麵色蒼白的全應下了。
到極限了吧?程嘉梨...你的心不是早該碎成薄片了嗎....
那麼這最後一針,一定是莊小楓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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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女人雙眼微紅,握住了程嘉梨的手,“我是莊小楓,是岑溪以前的高中同學....”她說著有幾分哽咽...跟在她身後那個高鼻深眼的德國男人便輕輕的摟住了她的肩。
程嘉梨隻看過一次莊小楓的照片。
那是她十幾歲的年紀,在操場的角落撿到了岑溪的皮夾...
皮夾裏有一張莊小楓的藍底證件照...她悄悄的把照片抽出來看了個仔細...照片的背麵是一個女孩子清秀的字澧:[岑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