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道：“下午都沒幹活了，臨時安排了一個知青慰問老鄉的環節，他們帶著一些禮物去看原來村子裏的老人了。”
宋盼盼點點頭。
這是不帶她玩兒了？
“那什麼，我中午是睡死過去了還是沒人喊我啊？”
“林老師喊你了，她說你沒反應，睡的很熟，所以大家就給你留了飯菜，您可以熱一熱吃點東西。”
說完工作人員就走了。
但是宋盼盼這會兒毫無食欲。
她特別特別想給顧明野打電話。
從那天電話上交後，她隻來得及給顧明野留言就沒再聯係過了，這幾天也不知道他幹嘛去了。
這會兒顧明野正在信號不咋地的山區帶著兩個編劇采訪以前留下來的一些老兵。
這些老兵平均年紀都八十歲了。
最老的一個已經九十三了。
能把這幾個老兵聚集在一起不容易。
所以大家都格外珍惜這個時光。
兩個編劇也是，剛開始來的時候多少都帶著一些漫不經心的態度，甚至覺得這就是一趟“踏秋”，可聽完老兵們的陳述後，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痛。
其中一個叫馬三木的老兵道：“我還記得，那年我十三歲，老爹老娘都沒了，就剩下我們兄弟姐妹四個人。”
“姐姐最大。為了養活我們兄弟三個，十九歲的大姐嫁給了一個四十多歲死了老婆的老頭，換了一代米，半袋麵。老頭用一頭驢就這麼把我大姐給帶走了，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大姐了。”
“我們兄弟三，帶著這一袋米跟半袋麵往深山老林裏跑，那裏沒有殺人不眨眼的鬼子。”
“跑到半山的時候，就碰到了dang國的部隊在修整。我大哥跟二哥就決定去參軍，那時候他們一個十七，一個十五，我十三。”
“他們跑下去問長官，要不要兵，長官說要。他們就說還有個十來歲的弟弟，想要點錢，讓弟弟活下去。”
“長官給了他們四個大洋。”
“長官答應要他們了，於是大哥二哥跑回來，把他身上還算完整的上衣脫下來給我了，二哥把那雙露著大腳趾的布鞋給我了。他們讓我背著米跟麵，帶著四塊大洋，去山裏躲一躲。”
“我不肯要，要把衣服跟鞋子還給他們。”
“他們就說，部隊發軍裝，不需要了。還能頓頓吃饅頭，我當時就羨慕的不行，說那我也去。”
“大哥狠狠的敲了下我的腦袋，說我還沒槍高呢，讓我先去躲一躲，等我長高了他們倆就回來接我。”
馬三木這會兒眼裏已經飽含淚花了。
老人家哭也是無聲的，眼淚流過他的麵盤，在他蒼老有黢黑的臉上留下一道明顯的印子。
顧明野掏出手絹遞給老人。
老人擺擺手不要，說怕弄髒了他的手帕，直接就用袖口擦眼睛。
顧明野看著老人的袖口早就破爛不堪了，但是還洗的幹幹淨淨的。
其實老人的眼睛已經很不好了，有眼屎，看著像是眼睛有疾病。
衣服看著在幹淨都有灰塵，經常擦眼睛，眼睛也會被感染的。
他決定等采訪結束就出錢讓老人去看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