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剛不知道怎麼跟父母說,硬著頭皮說知道知道了,讓他們放心。
十八號那天老兩口一大早就起來了,將家裏裏裏外外又收拾了一遍,又把門前的空地掃了幹幹淨淨就的。
菜地裏還有不少菜,也都施了一遍肥,都給老大家了。
剩下那七隻老母雞,拴著腳,喂了一點食物跟水,塞在雞罩裏。
十點多的時候,有一輛小轎車開到了門口。
從車上下來一中年人,叫阿福。
十分熱情的衝他們喊叔叔阿姨。
他是第一批跟宋剛出去幹的手藝人,去年回來了,帶著一些不願意或者不能離家太遠的人,就在縣城幹,生意也還不錯。
吳秀蘭立刻就動手忙活著做午飯,讓老頭子去喊了宋有財中午來這邊吃飯。
等午飯做好,眾人吃好收拾好,已經十一點半了。阿福催著要送他們走了。
宋有財站起身,對他們來道:“放心吧,家裏有我呢。”
吳秀蘭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在紅楓村也住了小三十年了,一下子要離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心裏無端的就有些惶恐。
宋有財也不舍得。這裏是他的根。
阿福也沒催,去外麵抽煙了。
吳秀蘭將廚房收拾好,轉身對宋有財道:“大哥,鑰匙給你,家裏被子我都曬過了,塞在衣櫥裏,家裏這些東西,你要用隻管用。”
宋有財接過,“知道,到了那邊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有孩子在,哪裏都是家,隻要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宋有根讓吳秀蘭去把雞抓進做好的雞籠子裏去。
吳秀蘭走了。
宋有根偷偷的塞給宋有財五百塊。
宋有財一瞪眼,“你這是幹什麼?”
“這次走,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爸媽那邊的墳頭,我都去了。過年清明冬至什麼的,你拿這些錢,給他們買點紙錢,替我多燒燒。”
聽二弟這麼說,宋有財才接了過來。
“放心吧,家裏有我呢。”
兄弟倆對視了兩眼,宋有財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黃土埋半截的人了,怎麼還哭了呢,去京城多好,看看天安門,看看主席。”
宋有根點頭。
對他們這一代人來說,天安門跟主席,在他們心裏有著不可占據的分量。
宋剛說不讓帶東西不讓帶東西,可老兩口收拾收拾,還是收出了三大蛇皮袋的東西。
一袋子裏麵塞的是兩床被褥,墊被跟蓋被,被子到哪裏都是要的。
一袋子是衣服棉鞋,有之前宋語給他們倆買的襖子,都還是新的,不舍得送人,想著到京城沒多久也就過冬了,就帶著了。
夏天的衣服倒是都沒帶。
還有一袋子,是一些零碎的東西。
一家人的照片,宋有根用順手的柴刀,兩把大小不一的鋸,幾斤花生,黃豆,還有新收的大米。
另外還有一桶自己家打的菜籽油,大概二十斤的樣子。
還給宋老爺子帶了兩塑料壺的散裝酒,是他們當地釀的酒。老爺子之前回來的時候,就喜歡喝這個味道的。
阿福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