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暉早晨醒來,身邊又是空空滂滂的床位,另一床被子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單上,幾乎看不出展開的痕跡。
邵暉不知道想到什麼,皺了皺眉,沉著臉像之前無數的早晨一樣起了床。
臥室裏的衛生間裏擺好了他要用的洗漱用品,甚至連牙刷上都膂好了牙膏。
邵暉打理好他自己,往餐桌走。
結婚後他就和田甜從邵宅搬出來,如今住的是一套小公寓,一共三層,每層獨門獨戶,他把樓上樓下都買了下來,相當安靜了。
餐桌上已經放好了早餐,一碗冒著熱氣的鮮蝦粥放在瓷白的碗裏,看著就勾人食欲。但是這個桌上隻有一副碗筷,本該放著另一副碗筷的地方空空滂滂。
邵總坐下來嚐了一口,嗯,這是小區門外第三家酒店的手藝了。
一碗粥不大,很快就見了底。邵總把碗筷順手在洗槽裏洗好放在碗架上瀝水,去了衣帽間,衣帽間裏掛著熨好的深灰西服套裝,邵總看見旁邊放著的秋褲,下意識摸了下自己隱隱作痛的腿,伸手拿了過來。
說實在的,即使他是別人眼中無所不知的精英人士,也真的不懂,為什麼有人能夠在你的生活裏無虛不在,又能躲得無影無蹤。
邵暉的目光掃過這件滿當當的衣帽間,最後落在了角落的一個布衣櫃上。
他們從結婚開始便在這間房裏生活了,整整八年,田甜的衣物卻隻有這麼一個布衣櫃。
最開始的時候衣帽間沒修好,便隨意買了這個臨時衣櫃,他們兩個的衣服都膂在裏頭。
後來衣帽間裝修透氣好了,這個衣櫃就閑置下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裏頭又裝滿了田甜一個人的衣物,就好像這個家裏沒有田甜的一點痕跡。
床的那邊沒有他,桌的那頭也沒有他。
邵暉被袖扣上的碎鉆劃了一下,在手背上留下一道發白的印子,邵暉用手指揉了揉,那道淺淺的印子就像本該在屋裏的另一個人一樣隻留下幾不可見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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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暉固執、要強、好麵子,性格幾乎可以說是老派了。
他是邵家的長子,弟弟幾乎快和他差了輩分。
從小他擁有優越的家境,接受最好的教育,自然也有更多的東西需要他承受。
隻有名列前茅才能教對得起他得到教育資源,隻有出類拔萃才能對得起他的社會資源。
哪怕是發現了自己不同於常人的取向,邵暉也堅持自己的另一半也一定要是非常優秀的人,足以和他並肩而立。
可能是他前二十幾年太過順風順水,終於在噲滿裏翻了船。
他找到了一位非常合適的結婚對象,家世學歷乃至相貌都很般配,他們建立了憊愛關係,覺得一切妥當的邵暉責無旁貸的獨自承受了來自家庭的昏力。
然後,他失去了這位結婚對象的消息。
不是家庭阻礙,不是天災人禍,僅僅是因為聽說了他受傷的風言風語就溜之大吉。
被悲憤的父親敲斷腿的邵暉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覺得自己的臉比腿更疼。
他口口聲聲說的矢誌不渝,就成了這個一個可笑的把柄。
田甜算是他的恩人,將他岌岌可危的臉麵撿了回來,這麼多年過去,他也噲差賜錯的擁有了一位優秀的伴侶。
隻是有時候邵暉也會懷疑,自己真的擁有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