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3)

第三章 姻緣

日子一天一天過,兩隻比翼鳥在每天的「飛飛」中快速瘦了下來,棠溪也拉著他們越跑越遠。

跨過山溪,穿過密林,棠溪變成小狐狸,用嘴巴叼著紅線,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放風箏,兩隻比翼鳥越飛越高,紅線會隨著鳥的高飛而拉長,卻始終脫不開狐狸的毛嘴巴。

「呔,大膽妖孽,果然是你在作祟!」一聲突兀的嗬斥從身後傳來,嚇得小狐狸一趔趄,絆著石頭摔了個跟頭,頓時丟掉了口中的紅繩。

雞圈裏的雞還在無憂無慮地吃蟲子,泓涎隨手在院子中扯了幾根紅線,係在兩顆老樹中間,穩穩地躺在上麵。仙身輕巧,即便躺在細線上也穩如泰山。單手枕在腦袋後麵,泓涎將另一隻手中的糖人舉到眼前。

每日三個糖人,三十三日,便做了九十九個,今日這是最後一個。淡黃色的糖稀,捏成了一隻大耳朵狐狸,小小的一隻,瞪著溜圓的眼睛,尖尖的嘴巴兩邊,還有幾根長鬍子。

「泓涎,你是什麼妖啊?」

「泓涎,我烤了雞你吃不吃?」

「泓涎,你為什麼總不笑啊?」

「泓涎……」

月下仙宮很是寂寞,月老每日要觀星象、算命理,而泓涎,就每日在紅線廳中捏泥人,捏好了,擺在廳中,等著月老來牽。他捏得出世間所有人的另一半,卻捏不出,與紅線相交的另一根線。

泓涎緩緩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糖狐狸的鼻尖。仙界無歲月,月老與他一年也說不上幾句話,他也就習慣了沉默寡言,這些時日與著吵鬧的小狐狸做鄰居,每日被他在耳邊聒噪,反倒讓他體會到了幾分有人陪伴的滋味。

「啾啾!」短促的鳴叫自天上傳來,帶著十二萬分的焦急。

泓涎抬頭看向基本而來的比翼鳥兄弟,微微蹙眉:「棠溪呢?」

「上仙,不好了,小狐狸被幾個道士捉走了!」

「夫人,這就是那妖孽!」有聲音在耳邊回蕩,聽不太真切。

「這就是那狐狸精?怎麼是個男孩子?」略顯尖利的女聲,刺得耳朵生疼。

棠溪甩甩腦袋,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個大院子,地上鋪著青石板,遠處修著亭臺樓閣,應當是個富貴人家。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被繩子牢牢捆縛在一棵樹上,在他身前,還擺著一個長案,案上放著香爐、木劍、黃表紙……

「你們,為什麼抓我?」棠溪瞪著那一高一矮兩個穿道袍的人,先前便是他們把自己抓走的,也不知道那兩隻單翅膀雞有沒有被他們抓住。

「妖孽。」高個道士見他醒了,冷哼一聲,燃了個紙符就朝他扔過來。

那紙符乃是用雞血畫了陣的,一飛到棠溪身邊,與那繩子上的咒符融為一道,棠溪便覺得周身如同被烈火灼燒一般,痛苦不堪。

「啊——」少年痛苦的呻吟聲,聽得那婦人心驚,連忙擺手讓他們等等。

「我與夫君不睦,當真是因為狐狸精作祟?這孩子看著也不像……」貴夫人用帕子點了點嘴角,蹙眉看向那臉色蒼白的小少年。

「夫人且看。」高個道士拿著木劍,沾了些雞血,微微一晃,戳到棠溪胸口。

「唔……」棠溪悶哼一聲,腦袋上控製不住地冒出了一雙毛耳朵,身後也露出了金黃色的大尾巴。

「我等是循著雞圈裏的妖氣一路追尋過去的,準沒錯。」矮個道士得意洋洋地說著,低聲跟夫人商量除掉這妖孽的價錢。

棠溪覺得委屈極了,他可沒有來這裏偷雞,平日吃的雞都是自己養的,肯定是隔壁黃鼠狼來偷雞,留下了妖氣,讓人尋了去:「我,我沒有偷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