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被那人勾走,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淡了些許。

男子將古琴放在早已準備好的琴桌上,一陣微風從小窗吹來,拂過他鬢角的發絲。他的手指如上好的羊脂,骨節分明,煞是好看。

旁的舞妓皆是身著紅衣,獨他一人一身素袍,膚如凝脂,像開在牡丹中的一朵芙蓉,格外惹人心憐。

他的身上藥香陣陣,偶有寒風拂在他麵上,他便抬袖輕輕一遮,眉頭微蹙,喉結上下滾動,似在忍著咳。

台下一眾看客的心都揪起來了,格外想衝動消費,為他花錢。

似乎那陣難受終於捱了過去,白衣男子端端正正地向台下的客人行了個禮,介紹道:“在下先天不足,從小就被大夫診出心疾,無奈,餘生隻能用藥吊命。故而,姝某賣藝不賣身,望諸位見量。”

又是一陣風拂過,他這次似再難忍耐,蹙眉在台上掩麵咳了起來,大抵是動了氣力,咳完後氣息不穩,輕輕喘著。

這下還有誰敢要他的身子,心疼都心疼壞了。

台下的客人議論紛紛:

“這種病美人要是扔床上,按照他們平時的方法玩,那豈不是要被折騰死了。”

“聽聞今天王老板原本準備包了他,要是真如他所願了那還了得。”

“是啊,照他那種不計後果的玩法,這美人今晚恐怕就夭折在這了。”

聽到他們的談論,躲在陰影處的傷者心髒微揪。

不多時,那扶風弱柳的男子坐在了琴桌前,動作儒雅地理好袖子。

一陣舒緩的琴聲從景良途的指尖流過。

泛黃的舊憶像剛從樹上掙落的枯葉般,跌入他的夢裏。

因為某個人,他一個五音不全的人在某種執念的驅逐下,特意去學了古琴。

又因為某個人,他在一個流淚的長夜裏彈斷了弦。

他笑說學琴是為了要當一個德藝雙馨的霸總,有助於吸引嬌妻。

可他心裏知道不是。

他撥動琴弦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像失了魄,又像動了情。

這段旋律台下的客人從未耳聞過,但又不似綿綿之音那般柔軟,反而帶著一份與他的病弱毫不相符的狠戾。

一曲結束,景良途的鬢角已有了薄薄的汗。

台下的觀眾先是失了會神,接著山呼海嘯般的掌聲便響了起來,大把大把的金銀紙鈔被扔了上來,把還在雙手合十求老天保佑的老鴇給看傻了。

但是他比較矜持,至少輕咳一聲淡定道:“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十三的反應則比較純粹,他傻樂道:“嘿嘿嘿...好多錢...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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