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濃倚翠幾人雖不能說話,卻也都十分關切地看著葉勉,頻頻與他搖頭,示意他一會兒不要與葉侍郎頂嘴。
葉勉苦笑,他哪敢頂嘴,這回他能囫圇個兒地走出來都是老天眷顧與他了,將手上書袋交與右銘,葉勉在外頭深深地吐了兩口氣,走過去自行掀了簾子進屋。
葉勉一進去,還沒等看清人,葉侍郎就將手中瓷盞朝他砸了過去,所幸扔得偏了,碎在地上爆出一聲脆響。
“你個逆子!”葉侍郎氣得滿臉通紅,指著他的手抖得厲害,“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竟養出你這麽個恬不知羞的孽障!你不若現下就把你爹給氣死了,我也好早些去地下給葉家列祖列宗謝罪!”
前些日子葉勉被禁足時,葉侍郎就過去寶豐院問過他,是何事惹得他大哥動怒,葉勉隻垂頭緘口不言,葉侍郎雖對葉璟處置葉勉卻瞞著他因由有些不滿,卻也相信長子做事向來穩妥,因而隻是不痛不癢地斥責了葉勉一回,叫他以後莫要淘氣,便就此揭過不再插手,還偷偷使人去外頭買了他愛吃的零嘴兒給他送去,哪想這不孝子竟如此大逆不道,在外頭行出此等離經叛道,不知死活的事來!
見葉侍郎站在那裏氣兒都喘不勻,葉勉跪在地上半句不敢辯駁,怕他爹氣壞了身子。
外頭院子角落裏跪著的一片奴仆們也不敢大聲喘氣兒,紛紛支棱著耳朵聽那屋裏的動靜,奈何離得太遠,門窗又關得緊嚴,隻能影影綽綽地聽到葉侍郎在怒吼,吼些什麽卻是聽不真切。
寶年急得額上直冒冷汗,給右銘使眼色,右銘卻隻作不見,寶年心裏暗恨,打算著趁他不備,硬闖出門去尋邱氏和老夫人來救人,事後就算四少爺護不住她,她就去做那粗使丫頭罷了!
寶年思定之後,便一直覷著大門口那處,隻是還沒等她找準時機,就見大少爺身上官服未下,急急地進了院子,瞥了她們一眼,便朝主屋疾去。
葉璟在大理寺聽了下頭的人急急與他稟報,說容王五皇子那派上回見了他與榮南郡王見麵,便使了人去打探消息,今日午後卻是將葉勉的事說與了葉侍郎,葉侍郎雖未當場失態,卻也是沒稟住臉上勃然變色,如今已經回了葉府了。
葉璟不敢耽擱,趕緊推了手上的事,急急趕回府來。
葉璟推開門時,正見到葉侍郎一巴掌打在葉勉的臉上。
“你個孽畜!你再與我說上一遍!”葉侍郎怒不可遏,呼喝痛斥道,“你與他斷是不斷?你重給我說!”
葉璟顧不得禮數,趕緊上前將葉勉護住,葉侍郎氣得狠了,這一巴掌極重,葉璟掰過葉勉的臉來看,隻見他嘴角處已經裂了一道口子,血珠子也冒了出來,右臉臉頰處紅脹不已。
葉璟將葉勉擋去身後,又伸手去扶葉侍郎,讓他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消氣,葉侍郎卻氣急敗壞地一把甩開葉璟的手,遷怒道:“你也不要碰我!你這個當大哥的知曉了你兄弟在外頭做出那等忤逆不孝,敗壞葉門名聲之事,不先來與我告稟,倒自行處置起來!我看你如今也是翅膀硬得厲害了,不將你爹看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