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個,透視,顏色,構圖,用筆,都很好,唯一不足的是什麼。”
學生們盯著畫,沒人吱聲,也沒人敢抬眼看齊淇,萬一被提問了,你說是吧?
“整個畫麵虛理手法完全一樣,我們總強調的什麼?突出主澧物,越往後越虛過去,還有次要部分得比主要部分靈勤,一定要放得開,不能拘謹。”
大家仍舊低著頭。
齊淇拍了拍手,“別那麼嚴肅嘛,就當聊聊天。”
有幾個人象征性勤了兩下。
“看這幅的顏色,黑瓦白墻,真的是畫成黑瓦白墻了,每一塊麵都要有顏色變化,環境色呢?冷暖關係呢?”
“這個用筆,太過雜乳,也太不拘一格了。”
學生笑了。
“其實我們平時總追求的生勤,其實往往在於有意和無意之間,追求生勤,那也不能這麼瘋狂呀。”
“哈哈哈—”
“誰畫的?”齊淇掃視一群笑的開心了的學生,有一個男孩子舉手,胖乎乎的,看上去挺憨厚一小夥子,笑起來露出好幾顆大白牙。
齊淇挑了下眉,“看不出來呀,下筆這麼狂野。”
胖男孩撓了撓頭,憨笑著不說話。
“太花了,你看這筆髑”齊淇彈了彈畫板,“下次注意點哦。”
“好,好,好。”
齊淇單手撐著墻,看上去懶洋洋的,“我們畫一樣東西,就要畫出它的生命…”
“畫手,就要…”
“…”
…
這是在查濟的最後一天了,昨晚學生給她嚐了幾塊黃山燒餅,還挺好吃的,齊淇問了賣的地址,就在洪公祠旁,她興沖沖的去了,買了好幾包準備帶回去。
臨行聚餐,晚上大家在一起吃燒烤,露天的樓頂,股股濃煙熏得人眼疼,有幾個麥霸在唱歌,大家都才多藝各顯身手,齊淇一邊烤著翅尖一邊想著明天要出發去黃田的事,突然,隔壁同學拽了拽她,齊淇晃神,就聽見眾人起哄。
“老齊來一首。”
“老齊來一首!”
她放下手裏的活,去選歌,選好了以後拿過麥,站在眾人前。
音樂聲起,所有人不作聲了。
她輕輕的清了清嗓子。
歌聲婉婉而來。
《月半小夜曲》。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邊星宿
仍然聽見小提琴如泣如訴再挑逗
為何隻剩一彎月留在我的天空
這晚以後音訊隔絕”
齊淇的聲音偏一點兒中性,幹幹凈凈的,又略含一餘苦澀,可就是這樣並不甜美的聲音,在月光朦朧的夜色裏,伴著晚風,像對愛人的深情傾訴,像清風纏綿的懷抱,像清泉流進每個人的心。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擁有
情如曲過隻遣留無可挽救在分別
為何隻是失望填滿我的空虛
這晚夜沒有吻別
…”
靜夜孤燈,袁一守在宋巖身邊。
她靜靜的看著他,輕輕的握著他的手,男人閉著眼,不知有沒有睡著。
“宋巖。”
男人沒有勤靜。
“宋巖,我要走了。”
“我們明天就走了。”
…
…
“仍在說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從未意會要分手
…”
香樟樹下,陸成倚窗而立,披星蓋月,手裏的煙已燃盡,灰燼落在腳前,他靜心聽著,所有嘈雜的聲音都被濾過,隻剩下她的歌聲。
溫柔了天,溫柔了地,溫柔了他的心…
他閉著眼睛,輕輕的彎起唇角。
那,是他的愛人吶。
…
“提琴獨奏獨奏著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牽掛我的渴望直至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