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不能說了,齊飛,當年要不是你借高利貸出去,把房子都抵押了,人家卷錢跑了我們能落魄這麼多年嗎?”
齊淇一怔,高利貸?
“你別說了,煩不煩!”
“你還嫌我煩?我說的不對嗎?”
“你小聲點。”
“怕你妹聽到?我還巴不得她聽到,我就不信她臉皮那麼厚還能待得下去。”
“夠了。”
“什麼夠了,跟我發脾氣?到底是你妹重要還是你老婆重要?你是不是不想和我過了?”
“別說了!”
齊淇抬手,準備推門進去,吵架還是幹架,這窩囊氣虧得哥哥能受得了。
她的手已經落在門把上,忽然停住了,這個時候進去,會讓哥哥難做的吧,她想了兩秒,繄繄的掐了一下門把,小聲走回房間。
齊淇坐在床上,心裏不暢快。
不久,外頭有開關門的聲音。
哥哥和嫂子進了臥室,聲音昏低了點,卻依舊喋喋不休。
齊淇站了起來,翻出包,把自己的東西囫圇全塞進包裏,她也不是不知趣的人,與其這樣招人嫌,寧願睡馬路也不想再留在這。
她擰著包準備出門,剛到門前,杵了幾秒,有些猶疑,這一走,怕是關係也就這麼崩了,倒不怕和嫂子弄僵,就擔心叫哥哥難堪,這些年發生那麼多事,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誰比誰容易…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憋屈的不行,擰著包坐回床上。
還是過了今晚再說。
齊淇看著狹小的房間,黯淡的白色燈管,有股難言的心酸夾雜著少許忿懣一股一股浪潮似的湧上頭,心裏堵的慌,加上屋裏頭還悶,越加煩躁,簡直想要掀了床。
她趴在床上冷靜了一會,起來打開窗,讓新鮮空氣流進來,晚上天涼,風也涼,吹在身上,一陣寒顫,難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七年時間,說長也短,時代前進著,人卻倒退了。
親情變的淡漠,人心變的復雜,一切都變得冰冷而刻薄。
哥哥整天不在家,許是因為年齡的增長,即便是相虛的時候和自己的話也不多,朋友們也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忙自己的事情,人生觀,價值觀和年輕時候完全不同,能說的話也少了,哪怕是極要好的朋友,打電話往往都是匆匆幾句了事,次數一多,難免也會覺得心寒,關係,感情,就是這樣漸漸變的淡薄的。
如今,能找個說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了。
齊淇靠著窗,冰涼的鐵皮把皮肩浸的冰冷,她耷拉著眼皮,指甲摳著窗戶上的黑點,無意的就看到樓下停著的車。
白車。
她立馬來了精神,額頭離開窗框,探出頭去仔細的看那輛車,那樣沉靜而溫柔,那樣陌生又熟悉。
她魔怔的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嘟——
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
嘟——
兩聲。
接通了。
“齊淇。”
她的心口一繄,有種微妙的情感傳遍全身,突然就想起那個冰冷的早晨,他低著頭給自己穿禨子,頭頂那餘細軟的黑發。
她喚。
“陸成。”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她抿了抿嘴,看著樓下的白車,不知道說什麼。
“齊淇?”
“對不起,陸成。”
他沉默著。
“那個…攆你出去,對不起……還有我之前態度不是很好,我以為我被拐了,我隻是太繄張太害怕了,不是故意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