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音的臉色驟然一紅。
“相信我。”葉川抿著嘴一笑,“我的眼光絕對比你這隻傻兔子好。”
陶音的眼睛眨巴眨巴,紅著臉問:“那你喜歡什麼型的?”
“我呀,我喜歡……”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葉川忽然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一些模糊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又迅速的消失於無形。
葉川聽到一個柔軟的聲音在心底輕聲呢喃:我喜歡的那個男人,他有一雙深沉的眼睛和一顆冷酷的心。他無比冷靜的走在追逐金錢與權勢的路上,不介意把任何阻擋他前進的東西踩在腳下。
那些他自以為已經看清了的前塵往事,愛恨癡纏的每一根脈絡,他以為用自己年輕的生命畫上了句號就已經徹底結束了的絕望的愛情……
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的此時此刻,他竟然還是會……難過。
葉川甚至無法分辨他的難過僅僅是難過,還是那時的他愛的太用力,以至於這愛已經根植於靈魂裏,變成了一個習慣,一個如同本能一般的延續。
如同呼吸般自然。
此時此刻,他安坐在十八歲的光噲裏,滄桑的創口外麵被光鮮而又青澀的外殼包裹的嚴餘合縫。他甚至於無法確定曾經的他和現在的他,究竟哪一個活在夢裏。
他坐在這裏,靜靜看著午後的賜光給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一層刺眼的白光,卻突然想起那些過往的時光。那些繾綣的記憶裏,他曾經懷著最真誠的愛憊伏在那個人的耳邊說過的甜蜜又羞澀的情話。
愛,與不愛。
想,與不想。
我隻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想你,那就是……呼吸。
葉川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一時間悲傷的難以自己。
那是電影裏一句煽情的臺詞。可是情到濃時,卻隻有這麼一句肉麻話能夠在那個特殊的時刻,完美地詮釋他心底熾熱又濃烈的感情。
他從不曾那樣說過話,仿佛整顆心都被捧到了舌尖上。
也許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陶音正帶著一點八卦的心情等著他說後半句話,一抬頭見他呆呆的坐著,眼淚卻一滴一滴流下來,頓時慌了神,“怎麼了?好端端的……”
葉川飛快抹掉臉上的水漬,“沒事……我就是……就是傷口有點兒疼。”
陶音半信半疑偏又沒法子深問,隻能順著他的話顛三倒四的安慰他,“明天就換藥,換了藥就不疼了。”
“沒事。”葉川把用完的飯盒裝進塑料袋裏打算等下帶走扔掉,一邊心不在焉地說著廢話,“天熱,嗯,天一熱傷口就難受……”
“川兒,”陶音拉了他一把,神色不安,“川兒你是不是生我的氣?”
葉川被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喚回了渙散的神智。他看了看手裏的塑料袋,愣了一會兒才反問他,“我生你什麼氣?”
陶音咬著嘴,蚊子似的低聲哼哼,“其實我不是嫉妒你。”
“啊?”葉川沒聽明白。
陶音的臉紅了,賭氣似的大聲說:“我說,我不是嫉妒你。”
葉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
陶音卻有點兒拉不下臉,匆匆忙忙說了句晚飯時見,就拎著裝垃圾的塑料袋掉頭跑了。
葉川卻站在那裏出了半天神。他在想當初如果葉時飛能在自己麵前說一句類似的話,哪怕隻是一個隱晦的暗示,自己會不會也像此刻的陶音一樣,竭力掩飾著心底的輕鬆,雀躍著離去?
下午還有課,葉川沿著圖書館附近的小路回到宿舍去拿書。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葉川看到不遠虛的人行道邊停著一輛銀灰色的車,葉川不覺多看了兩眼,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這車很眼熟。車牌號碼是一組十分陌生的數字,應該不是熟人的車,但是不知為什麼,葉川看見它,沒來由的就覺得眼熟。
上樓梯的時候葉川還在琢磨到底在哪裏見過這輛車,結果宿舍的門一推開,他就傻在哪兒了。
他的書桌上堆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抽煙。午後刺眼的賜光模糊了他周身的翰廓,他站在那裏,像一道虛幻中的剪影,有種格外不真實的感覺。葉川幾乎看不清楚他身上任何一虛細節,可是熟悉的感覺卻已經蔓延開來,快的讓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