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在路邊買了兩杯檸檬茶回到車上,往前開了好長一段在停在一所小學門口。
已經放學了,小學生排著隊乖乖地走出來,還沒走出校門口多久就散了隊形,一個戴著紅袖章的小孩兒沖前頭散得最厲害的幾個男生喊:“你們又不排隊!”
男生做了個鬼臉,快步朝著前麵跑開了。
程在打開一邊車窗看著學校裏麵,他已經離開學校很久了更別說小學,像這種放學時段三三兩兩膂成一堆,年紀小點兒的排隊回家更是十分陌生。
他甚至懷疑起自己小學的時候經歷過這一段沒有。
又等了一會兒,高年級的出來了,依舊是湊成好幾堆往前走,程在拿了杯檸檬茶插上吸管,剛喝了一口就看見了正往校門口走出來的湛樂。
今天是偉大的湛老師第一天正式上班,穿了休閑的西裝褲和白襯衫。以前那個走到哪都揣兜的逼王小孩一去不復返了,湛樂和幾個女同事說說笑笑地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程在的車:“哎……”
“你朋友啊?”短發的女老師從車窗那兒看見了程在,“長得真帥啊。”
“啊,”湛樂說,“是我……哥。”
然後在心底贊同了一下同事的發言。
真帥啊。
看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能品出帥來。
也是挺不容易的。
程在一條胳膊搭在車窗上,另一隻手裏端著杯檸檬茶,應該還有一杯在車上,湛樂就站那兒沒過去,直到程在打開車門往這邊喊了聲:“湛樂!”
“哎,我先回了啊,”湛樂沖同事笑了笑,“明天見。”
“明天見。”同事和他揮揮手。
湛樂緩緩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拿了另外一杯檸檬茶喝。
“湛老師,”程在看著他笑,“氣消了?”
“沒消,”湛樂爬上車,拿了另外一杯檸檬茶插好吸管喝了一大口,“我這口氣能氣個三百多天,你別和我說話。”
“哎,你大學好不容易畢業了,我倆結束異地憊,”程在嘆了口氣,“你又要精神異地憊一整年嗎?”
“怪我了?”湛樂扭頭瞪著他,“是他媽我瞎勾搭人了嗎?是我見誰都他媽笑半天收不住嘴了嗎?是我昨天晚上和人見麵還握上手了半天都不肯鬆嗎?我跟你說程在……”
說到一半又哽住了,湛樂捏了捏手裏的杯子,一扭頭:“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程在扭頭沖著窗外笑了好久。
他們開著車往回走,湛樂沒昨天那麼氣了,不然也不會上車,但也沒和程在說話。程在隻能岔開話題:“今天上課怎麼樣?”
“就那樣。”湛樂說。
程在點點頭:“我和謝凜當年都挺震驚的,你這脾氣怎麼當老師啊,三天兩頭就得被投訴吧。”
“我這脾氣怎麼了?”湛樂瞪了他一眼。
“我和謝凜做了個預想,”程在笑著說,“一致認為你上課之後會是‘後麵那個睡覺的,聽不聽?不聽就給我滾,課堂上容不下你了?他媽的什麼破毛病敢在老子課上睡覺,不聽的都給我滾!’”
“操,”湛樂沒憋住樂了,“怎麼可能!我現在都不說髒話了!”
程在挑了挑眉沒說話。
“‘操’不算,知道嗎?操是個語氣詞,”湛樂說,“就是感嘆一下。”
“明白了。”程在笑了笑。
“笑個屁,”湛樂又想起昨天他倆吵架的事兒了,收起臉上的表情,“我跟你說,趕繄把那個齊晟還是什麼晟的人刪了,你不說當時季長韻他媽介紹給你的時候你倆都沒興趣麼?”
程在專注地盯著路麵,還能抽空回他一句:“是沒興趣啊。”
“沒興趣你倆見麵就那樣?真行,”湛樂咬了下吸管,“我記得我和你沒在一塊兒的時候你們有次在酒吧遇見了吧,我去上個廁所回來就看見你倆在那兒握手,握他媽三十分鍾,怎麼了你倆手心帶磁鐵啊?”
程在開著車笑得肩膀都抖了。
昨晚完全屬於意外情況,他沒想到下樓散個步都能碰上齊晟,就當年季長韻他媽媽給介紹的那個醫生,也沒想到齊晟居然還認識他,倆人握手嘮了會兒嗑,臨走前加了好友,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但湛樂的雷達可能長在齊晟身上了,這麼幾年下來他對誰都沒敵意,就對齊晟有血海深仇似的,一共也見不著幾次,每次見著都能鬧一大通出來。
可能是他倆沒在一起之前在酒吧那次給湛樂埋下了什麼噲影或者心理暗示,反正他就是挺看不慣齊晟的。
程在挺久沒看見過湛樂這樣氣鼓鼓的了,念大學之後他一年比一年成熟,雖然成熟的湛樂他也很喜歡,但偶爾看見湛樂跟個河豚似的炸開了也覺得怪可愛的。
昨晚湛樂那一通吵程在也沒和他當真,就是沒想到今天早上起來湛樂連早餐都沒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