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暉見刑鳴已在虞仲夜懷裏,一時拿他不得,便將額發撥開,露出染血的額頭道:“姐夫,你說怎麼辦吧。”
血流滿麵看著嚇人,其實也就被利物碰開了一道兩三公分的口子,比起當初當場倒地不醒的老陳,已算是幸莫大焉了。
“還以為怎麼了。”廖暉手下不三不四的人一直很多,都是最惡的狗最劣的狼,此刻屋子裏杵著的這些人,竟有手上提著鐵棒的。陣勢看著不小,虞仲夜卻輕笑,拍拍刑鳴的肩膀,輕描淡寫道:“去給廖總道個歉。”
虞仲夜倘不救他,按盛域廖總的脾氣能當場把他廢了。刑鳴求救似的抬臉看著虞仲夜,卻看不出他的臉上到底藏沒藏搭救之意,那雙眼睛照舊平靜而深邃,冷酷又曖昧,刑鳴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順從地走近廖暉。
還沒張嘴,又聽見身後那個男人說,跪下。
虞仲夜的聲音低緩沉厚,帶著不容置疑的昏迫感。
人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眼下卻是為了保命不得不為,刑鳴仍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半晌,才緩緩屈膝著地,跪在廖暉身前。
“廖總——”
煮熟的鴨子不但飛了,竟還啄人一口,廖暉早難抑製怒火,還沒等刑鳴跪穩當,劈手就給他一個嘴巴。
這一巴掌手勁很大,刑鳴的整個腦袋“轟”一聲響了,仿佛一個旱天響雷炸在耳邊。他眼睛大睜,滿嘴口腔黏膜破損後的血腥味,他驚愕多於憤怒,以前為了考分、為了競賽、或為了別的什麼調皮搗蛋的事兒,刑宏也會拿皮帶抽他,他便逃,便躲,便據理力爭地還口,顛黑倒白地強辯……總之活了二十來年,從沒這麼順從地挨過人打。
刑鳴咽下一口含血的唾沫,抬臉,冷冷看著廖暉,牙關咬得咯咯響。
這眼神紮得打人的倒似挨了打,廖暉嫌一個巴掌還不夠,抬手又要賞刑鳴一個。
虞仲夜的聲音適時傳了過來:“夠了。”
廖暉的那隻手生生在半空停住,竟不敢劈下那個巴掌,隻順勢將雙手舉過頭頂,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慢慢往後退了兩步,“姐夫既然開口了,我當然得給姐夫一個麵子。隻是,”頓了頓,廖暉陡地裂開嘴角,兇相畢露,“我絕不能白白挨打。”
“你想冠名明珠臺的節目,”虞仲夜微微一笑,作出讓步,“可以。”
“我隻要最好的。”在商言商,廖暉略感滿意。明珠臺的廣告招標會尚未舉行,但《如果愛美人》兼具龐大的資金儲備、資深的製作團隊與廣闊的平臺資源,網傳一家國內快消品企業打算出價十二億競標,雖不知真假,但足可見各方人馬對其趨之若鶩。十二億對盛域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但廖暉偏就懶得與那些奶業酒業的暴發戶們哄抬競價,他以前就合作的事情提過兩回虞仲夜都沒反應,這回竟親自開口,總算還不太拂自己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