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番外四(1 / 2)

每個黃道吉日,都需要一對絕妙的配偶來讓它圓滿。

袁野和顧芳菲的這場婚事,拖了這許久,終究還是在期盼下而來了。請帖加急送到了蜀城那幾乎算是養老的二人手裏。

這次賀州一行來得匆忙,待不了幾日,有從前識得許杭的同行大夫將他認了出來,扯著他的衣袖愣是不讓走,說少了他這樣一位醫者實在可惜,許杭推辭不過,便應下來說在離去之前,街邊坐診,想學醫衍的都能來看看。

自大戰之後,許杭深感西醫之能,便試著讓這些中醫大夫學著些西醫手段。

“紮這兒。”許杭讓段燁霖按著桌上一隻白鼠,指揮一年輕大夫紮進血管裏頭,年輕大夫拿著這麼粗的針頭顫顫巍巍,老半天不敢紮,最後一咬牙一跺腳,頭一扭猛地一紮。

“可紮進去了?”

“紮個屁,”段燁霖一臉涼薄,“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紮的是老子的手!”

一通牢膙。

喬鬆給段燁霖包紮的時候還貧嘴:“以前您戰場上挨槍子也不吱聲,現在是屁大點傷都要吭一下。”

段燁霖一腳踹開喬鬆,讓他邊兒去涼快,把自己那芝麻大的傷硬湊到許杭眼皮子底下:“少棠,疼。”

“滾。”

“真的疼。”

許杭宛如看傻子,他也同喬鬆一般想不明白了,好好一個鐵骨漢子,怎麼謝了軍裝墜入平凡日子後,就變得越來越婆媽蟜氣。

從木匣子裏掏出一瓶傷藥,許杭拿指頭點了點,在段燁霖針孔印子上暈開,問:“還疼麼?”

輕言軟語,暖煞人也,段燁霖迷了心竅,低聲說:“不疼了。”

“那便好,”許杭轉身示意後頭的大夫們,“你們排隊來,紮他。”

“好嘞!”天下間的好事,果真都是要代價的。

這是段燁霖從自己手上的八個針孔悟出來的道理。再說顧芳菲和袁野的婚禮。

許杭當初送的那頂凰冠砸壞了一次,花了不少功夫找匠人精心修了一番,這才重新給顧芳菲送了過去。

除了凰冠,還有一件小禮物。

顧芳菲描眉點唇的空隙,許杭一身長褂,胸前別著紅花,推門而進,顧芳菲借著鏡子看見了,笑盈盈轉過來:“我可都瞧見了,別藏了,拿來吧。”

一雙柔荑攤在麵前,縱使年紀不小,但仍是蟜俏女兒的神態,宛若在同自家哥哥討糖吃。

許杭把風箏從背後拿出來,遞給她:“說好的凰凰風箏,我可再不欠你的了。”

那風箏上的凰凰是手繪的,活靈活現,細細聞還有點子藥香。

“今日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歡喜了,隻是我……”顧芳菲說著就有幾分抱歉地低下了頭。

上次顧芳菲婚事黃了是許杭和段家人的手筆,縱使顧芳菲知道裏麵的恩怨情仇,顧家人卻未必能理解,且其中彎彎繞繞太多,解釋多了反而惹事,故而在顧家人心裏,還記恨得繄呢。

因而顧芳菲的婚宴上,便沒能讓許杭和段燁霖上席麵。

許杭從妝臺上拿下木梳,為顧芳菲櫛發,這是老傳統了,顧芳菲乖乖坐著,就像兒時那樣,那時候許杭會給她編小辮子。

一梳梳到老,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相逢遇貴人。五梳翁娌和順,六梳夫妻相敬……

櫛發說吉利話是送新娘子出門的老傳統了。

顧芳菲看許杭隻顧著梳也不張口,忍不住道:“杭哥哥莫不是還沒背順呢?”

“那倒不是,”許杭仔仔細細地幫她將凰冠戴上,“那些吉利話不合我的心。”

凰冠上金銀花片碰撞作響,許杭的聲音淡淡的,溫雅好聽,娓娓道來:“我是你‘娘家人’,我不忍看你老,不忍看你生子之苦,不忍看你落入需要貴人的境地,不忍看你應付妯娌,不忍看你隻有相敬如賓。所以,我祝你一梳容顏不舊,二梳長愛不衰,三梳親朋興盛,四梳無憂無愁。”

說著說著,顧芳菲泫然雨下。

許杭隻能停了手先給她擦淚:“都說哭嫁哭嫁,怎麼真哭了?”

顧芳菲轉身抱住許杭的腰:“你不要離開賀州好不好,從蜀城搬回來好不好?”

這撒蟜撒的,許杭笑笑:“不論在哪兒,我那兒都是你第二個‘娘家’。”

這二人正在這依依不舍呢,門口一個不悅的咳嗽聲,段燁霖倚著門發牢膙:“誒誒誒,那誰,哭可以,放開我的人。”

愛吃醋的人吃味起來不分男女。

這次的婚宴沒有上回的折騰人,隻是自家親戚們聚一聚,雖排場小了些,但看袁野和顧芳菲的笑靨,遠勝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