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長子在這個關頭出了事,後果不是鎮北侯府能承擔的。
“現在沒有外人,父親不必裝模作樣,我到底是因為什麽病的,父親真不知道嗎?”青年斜斜看了鎮北侯一眼,語調悠悠。
“更何況,父親究竟是擔心我還是擔心那位怪罪,恐怕隻有您自己心裏清楚了。”
“沈鬱!”
“在呢。”一句話挑起了鎮北侯的怒氣,沈鬱毫不在意。
若是前世,沈鬱還會顧忌一下與鎮北侯之間的父子情分,重活一世,沈鬱不打算為任何人委屈自己。
“這件事由不得你鬧脾氣,這皇宮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鎮北侯勉強壓住怒氣,勸道:“為父知道你心中不願,若是旁的事,由著你性子去也便罷了,唯獨此事,乃陛下親口下旨……”
沈鬱斂眸,任鎮北侯說的再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了他為了前途將嫡子送入後宮的荒唐事實。
大桓皇帝商君凜登基七年,後宮空閑至今,勸帝王廣納美人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商君凜隻當沒看見。大臣們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某天上朝時商君凜突然下旨,要鎮北侯之子入宮。
商君凜登基後,行事越發暴戾,無人敢觸其黴頭,鎮北侯更是連問都不敢問,在同僚或羨慕嫉妒或看好戲的目光中,匆匆回府。
除了沈鬱,鎮北侯還有一個庶子,雖然大桓南風盛行,嫡長子嫁人為妻這種事卻是沒有的,於情於理,入宮的都該是鎮北侯庶子,但這位庶子有個好娘如夫人,在鎮北侯耳邊吹枕頭風吹得人動了心,將入宮之人換成了沈鬱。
誰也沒想到,鎮北侯真能將自己唯一的嫡子送入後宮,被告知消息的沈鬱怒火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沈鬱記得前世也有這麽一遭,隻是那時候的自己不甘心鎮北侯明晃晃的偏心,設計讓如夫人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最終進宮之人還是他那位庶弟,重來一世……
鎮北侯還在滔滔不絕,他知道這件事沈鬱難以接受。當今皇帝後宮空無一人不假,可皇帝的喜怒不定、嗜殺成性也是真的,沈鬱是鎮北侯府嫡長子,若不入宮,一樣可以前程似錦,反觀入宮,看似能獨寵一身,但誰也不知道皇帝心裏是怎麽想的。
沈鬱聽了一會兒,越發覺得沒意思,鎮北侯能不知道入宮的凶險嗎?他隻是不在意罷了,比起自己的前程,一個從小就不放在心上的兒子算什麽。
“我知道了,”打斷鎮北侯的話,“父親說這麽多,無非是想讓我乖乖入宮,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沒想到沈鬱能這麽快想通,鎮北侯愣了一下,才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