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次的教訓就夠了。”季淮疲憊地按了按眉心,“別跟我吵了,我不能生氣。”

談翊胸膛劇烈起伏著,他強壓著內心的痛苦,起身大步走出了門外,站在巷子裏,狠狠一拳砸在了牆壁上,骨節處傳來強烈的痛感,他卻渾然不知。

他以為季淮已經動搖了,願意再一次接納他了。

可原來在他內心的最深處,仍然是緊緊封閉著,不肯放他進去半步。

季淮獨自在堂屋裏坐著,手指把玩著精巧的杯盞,視線卻並沒有一個焦點。

即便他不想承認,在內心深處,他也是知道的。

他依舊在為談翊而心動。

更準確地說,那不是心動,而是比心動還更深刻得多的東西,是沉重的、割舍不下的、幾乎把他壓垮的愛。

對談翊心動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聽一場他的報告會、看一眼他工作的樣子,甚至隻是視線捕捉到他容顏的一瞬間,都是可以心動的——他就是這樣一個在發光的讓人輕易淪陷的人。但他有的,不是那種廉價的心動。

可即便如此,他也再不敢往前踏半步了。就像一隻受盡折磨的流浪貓,被人接回家,給了一個窩,他想盡辦法去討好,努力展示自己可以為人喜愛的一麵,但最終還是被再一次拋棄。

這樣的流浪貓,是再也沒辦法重新相信一個人的。

季淮默默將茶水端起來,打算到廚房倒掉。他不知道談翊會怎麽選擇,那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被反覆拒絕,應該也會灰心的吧。如果談翊走了,他就隻能到醫院去買替代信息素,沒有胎兒原生alpha父親的信息素效果好,但聊勝於無。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走了出去,然而剛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談翊走了進來。兩人隔著四五米的距離相對而立,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談翊先打破了沉默,他上前將季淮手裏的茶壺和茶杯接了過去,伸手的時候,季淮看到了他骨節處的傷痕,眉心一跳。

“我來吧,你去睡一會兒。”談翊神色如常,如果不是手背的擦傷,季淮還真的會以為什麽都沒有發生。

在他愣神的空檔,談翊已經把東西拿走去清洗了,季淮在原地站了片刻,還是選擇回到了臥室。他平時就有午睡的習慣,雖然這時已經過了午休的時間,但是總歸是周末,睡晚一些也沒關係。

他換了睡衣躺上去,很快就有了困意,但卻沒辦法睡著,他豎起耳朵捕捉著外麵談翊的動靜,心情複雜。

過了十多分鍾,談翊才開門進來,大概是以為他睡熟了,他走到季淮床邊,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