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翊沒有答話,而是離開了辦公椅,總監的辦公室不大,他三兩步便走到了季淮的身邊

清冽的冷杉氣息包裹下來,這曾經是季淮最迷戀的氣息,如今卻如同一個夢魘,季淮的血都是冷的,他如同一隻麵對野獸的羚羊,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戒備和警惕。

談翊伸出手,搭在了季淮握著門把手的手上麵,季淮如同觸電般一抖,立刻鬆開了。

談翊握著把手用力下壓,鎖舌彈開,辦公室的木門被向外推開了一道縫隙。

“沒關係,門開著吧,不用害怕。”談翊說完,鬆開手回到了辦公桌後,“坐。”

季淮走到了他的對麵,坐下了。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揣著一段過往,表麵上似乎都十分平靜,內心卻都是洶湧澎湃。

“為什麽離職?”談翊問道。

季淮覺得有點想笑,正宸每年招進來上百個應屆生,人員流動每天都在發生,要是每個人離職都要談翊親自來談,他就不用幹別的了,正宸離職估計得排隊。

“是我的個人原因,”季淮垂著眼簾,“我家裏出了點事情。”

“什麽事情?長輩生病了嗎?”在季淮看不到的地方,談翊幾乎是貪婪地看著他,他用目光一寸寸撫摸著那個讓他緬懷了三年之久的人,理智幾乎束縛不住衝動。

“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季淮說完後便沒了下文,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談翊的目光牢牢鎖定著他,似乎要穿透他的身體看到季淮的心裏去,季淮的離職讓他深切地懷疑他有著上一世的記憶,但季淮卻又一直在否認,這讓他即使想為自己解釋都無從開口。

談翊有些焦躁。

季淮一言不發地坐在對麵,他知道談翊識人斷物上的老辣,因此隻是低著頭,絕不與他對視。

“季淮,”談翊沉聲道,“抬頭,看著我的眼睛。”

季淮抖了一下,慢慢抬起頭,目光帶著不自然的閃躲,借助一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麵對位高權重的上司時的拘謹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你還喜歡玫瑰嗎?”談翊問道。

季淮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他的腦海裏很快閃過了那一束被丟進垃圾桶的玫瑰花,原本是多麽嬌嫩多麽美好的一束花,最終卻和剩飯汙水一同沉淪。

他裝出茫然的樣子:“我從來不喜歡玫瑰,我比較喜歡向日葵。”

談翊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定著他。

“……七月九號,你知道那是什麽日子嗎?”談翊一錯不錯地盯著季淮的眼神,但凡有一絲的不自然,他都能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