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安王不以為意地許諾。
越秀國公主笑了笑,起身親自去取了一壺酒:“祝王爺大業得成。”
安王接過來一飲而盡:“借公主吉言。”
越秀國公主低頭飲酒,目中閃過一絲不屑,這安王無論從膽識還是格局,比之承元帝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如此也好,這樣一個人做了皇帝,國家的衰敗是遲早的事情。
“王爺的人馬都佈置好了麼?”
安王點頭:“已經在城外候著,就等太子登基那日殺一個措手不及。”
不知為何,越秀國公主心中有些不安:“陳嚴也是個麻煩。”
安王嗤笑一聲:“遠水解不了近渴,他這次進京,大部分兵馬都留在邊塞,防止蠻子有異動。大典當日,太子和陳嚴是必殺之人。”
將軍一死,他會立馬扶持自己的人手上位。
越秀國公主這才鬆了口氣:“王爺今日來,想必不單是為了同我夜話飲酒?”
安王神情肅穆:“公主手下還有多少能用的人?”
“您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我的人不都已經被抓去了大理寺。”
安王笑眯眯道:“那個藥人不就被留在了客棧?本王以為,公主不會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籠子裏。”
真正有用的人恐怕一開始就沒有隨著住進使館。
越秀國公主內心冷笑,看來這安王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至少在陰暗小事上,他算得上是深思熟慮。
氣氛短暫的沉默下來,安王繼續道:“本王明白公主的顧慮,隻是我們接下來要謀大事,非生即死。我若失敗了,公主的下場也不會好。”
越秀國公主依舊沉默,看不出究竟有沒有把這番話聽進去,許久後,才緩緩歎了口氣:“我手下能用的不過百人,但個個以一敵十。”
安王從她的語氣中聽出遲疑,提議道:“這一百人不用直接參與逼宮,他們隻需要把東宮包圍住。”
太子妃有孕在身,必要時候可以挾持當人質。
越秀國公主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腦海中霎時浮現出陳柳柳那張可惡的笑臉,不知是出於什麼打算,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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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承元帝正式傳位於太子,十八日,登基大典舉行。
東宮,耀目的朝霞在天邊滾出熾烈的色澤,明黃色的龍袍於朝陽下閃閃發亮,上麵五彩的繡線鍍上一層金輝,五爪金龍像是隨時會衝破桎梏,沖向天際。
本就英俊的男人穿上龍袍更多一份氣勢,方杉被他淡淡一掃,從中瞧出幾分睥睨天下的味道。
“不錯,”他滿意地評價道:“早知道應該再提前些接這類的任務,宿主天生和龍袍相配。”
方杉偶爾喜歡扮演嬌柔造作的形象,實則骨子裏沒有一點矯情。魏蘇慎同樣有這點特質,對他們而言,可感覺不到什麼高處不勝寒,真要用係統666的話來形容,隻有一個字:爽。
高出有什麼寒的,真要比起來,十年寒窗都比這個冷。
九為極,鍾鼓九響後,魏蘇慎站在數百階梯下。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時,分列站在兩邊,無論心中如何作想,麵上都是帶著恰到好處的恭謹。
魏蘇慎步伐沉穩,迎著無數的矚目一步步踏上高階,朝臣為年輕的帝王有這份威嚴而動容,魏蘇慎麵無表情,內心的想法很簡明:安王為什麼還不反?
上階梯是個體力活,尤其是每層階梯建的很矮,偏還要顧慮禮儀,緩步上行。魏蘇慎耐心就要告罄時,總算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且慢!”
魏蘇慎停步,卻沒有回頭。
安王從佇列中站出,沉聲道:“陛下病得蹊蹺,太子有謀害之嫌,如何能讓人心悅誠服?”
魏蘇慎:“哦。”
“……”
安王知道理由找的十分牽強,然自古成王敗寇,隻要今天這一局他贏了,史書如何寫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魏蘇慎繼續邁步,安王設想過很多種局麵,唯獨沒有被忽視,火氣被激了上來,最後一點忐忑頃刻間煙消雲散,大手一揮:“太子無德,本王身為陛下的兄長,理應出力。”
朝臣倒吸一口冷氣,這是要逼宮謀反的節奏啊!
安王準備就緒,去看身邊的同僚,企圖在他們麵上看到一點的心驚,然而什麼都沒有。這不免令他有些失望。
當年所有人都認為先皇會傳位於自己,私下多加巴結,結果呢?就因為一張被篡改的聖旨,這幫人立馬就對承元帝俯首稱臣。想到這裏,安王冷笑一聲,吹響暗哨,外麵立刻就響起嘶吼聲。
‘殺!’
伴隨著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很快便是柱子撞宮門帶來的震動,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耳膜都有些受不住。
“太子無德!”
安王高聲道:“若有人棄暗投明,本王絕不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