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正值壯年,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總不能弑君。
方杉開始總結人生的道理:“所以這世上,最難應付的是對你好的人。”
魏蘇慎瞥了他一眼:“說點有用的。”
方杉:“一日皇帝也是皇帝。”
實踐起來的難度不必提,方杉心情倒是出奇的好,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宮鬥更有趣的。
接了任務,魏蘇慎也沒有敢忽視禍源,問道:“為什麼要用太醫這個身份?”
他本以為方杉會以某個高官女兒的身份出現在賞花宴上。
聞言方杉的笑容從明媚轉變為駭人:“方便。”
魏蘇慎想到什麼,還是確認性地問了一句:“方便在哪裏?”
方杉頓了頓才道:“沒什麼是一碗藥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兩碗。”
魏蘇慎表情出現細微的變化。
擔心話說的太過直白會嚇到宿主,方杉試圖挽救形象:“最關鍵的是,那個時間段突發意外死亡的,同皇宮有牽扯的隻有這個太醫。”
後麵一句的解釋很是蒼白無力。
魏蘇慎忽然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他,方杉敏銳地從中瞧出不懷好意,正想開口,先打了一個寒顫。
冰涼的指尖在方杉眉心輕輕按了下,魏蘇慎笑了,很難得的笑容:“陰謀耍多了也無趣,要不要換種玩法?”
方杉眨巴著眼睛不說話,心想又觸碰到了什麼按鈕,讓眼前人黑化進度條激增。
“太醫是個好職業。”魏蘇慎拿出隨身攜帶的閃閃,暫時交給係統保管。
方杉猜到他想打的算盤,懷揣著笑意眯著眼:“也好,總是在暗處害人和地溝裏的老鼠有什麼分別?”
是時候擁抱太陽了!
太子夜晚經常做噩夢,守夜的小太監都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這會兒忍不住打了個盹兒,殿門就突然開了。
小太監嚇了一跳,抬頭就見太子和張太醫一前一後走出來。
比起進殿時的畏畏縮縮,此刻的張太醫昂首挺胸,就像一隻驕傲的大公雞。
再看太子,終於不是掛著仿佛時刻都有人要害他的陰鬱表情。小太監鬆了口氣,主子心情好,下麵人過得也會舒坦些。
方杉跟在魏蘇慎身後,光明正大四處閑逛,尋找合適的目標。
暫時沒有發現後,低聲道:“最好能找一個有身份的人。”
魏蘇慎和他駐足在一棵大樹下,緩緩吐出一個人名:“陳嚴。”
陳家世代都是武將,戰功赫赫,陳嚴更是有‘戰神’的美譽,三日後就將班師回朝。
“武將身上陳年舊疾不會少,”魏蘇慎淡淡道:“你如果能徹底解決這些,很快會闖出名聲。”
方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還有,”魏蘇慎提醒道:“陳嚴觀察力很敏銳,別被瞧出端倪。”
方杉繼續點頭,一副乖巧的樣子。
魏蘇慎一瞅見他這幅神情,頓覺不好,就差扶住他的雙肩像老媽子一樣仿佛叮嚀,珍愛生命。
不對,是珍愛別人的生命,愛護世界的和平。
太醫院的日子很悠哉,承元帝妃嬪很少,日常調理的藥物都有固定的配方,沒有貴人生病的情況下,都很清閑。
宮中倒時常有宮女太監生病,可惜大部分都是靠自己熬過去,或是靠著太醫院的學徒塞點藥打發。
封閉的製度下,人命如草芥。
接連多日,太醫院聊天的話題都集中在陳嚴身上,這位少年戰神,被視作保護傘。
即便不去刻意探聽,方杉也能從其他同僚的話語中察覺到他們對陳嚴的景仰,生出幾分佩服。這份佩服更多是傾向於承元帝,至少在現有的記憶中,承元帝沒有任何鳥盡弓藏的想法。
轉念一想,周邊小國沒有一個安分的,陳嚴出了事,折損的終歸是本國的實力。
陳嚴回朝當天,方杉正在思索通過什麼管道接近對方,就被太子召喚前去。
隱憂消失後,魏蘇慎恢復正常作息,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因為假意修閉口禪,手腕還掛著一串佛珠,配合不苟言笑的作風,讓原本俊逸的外表沾染了一絲冷厲。
方杉裝作狗腿的樣子,誠惶誠恐道:“參見太子殿下。”
魏蘇慎挑眉勾笑,演的如此逼真,難怪當時人就在眼皮底下,他都沒有認出來。
小太監被魏蘇慎找了個由頭打發走,方杉一看周圍沒人,懶得再裝,開始說起自己的計畫。
轉過綠柳扶蔭處,餘光瞥見魏蘇慎緊抿的唇角:“在聽我說話不?”
魏蘇慎頷首,爾後口吻很淡,提起回去後要報名一個表演培訓班。
方杉失笑,這是收集資格證書收集上癮了?
魏蘇慎:“免得你哪天站在麵前,都認不出來。”
方杉感覺被撩了,倒是分外坦然地開玩笑道:“給宿主一個訣竅……人群中腰最軟,笑得最俏的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