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了那兩個心腹,晚間留意著,二樓有動靜即刻稟報,方才得報葉素薰房中傳來曖昧不明的聲音時,她一則惱怒一則暗喜,怒兒子竟然如此情迷,借口在外留宿溜回府來與葉素薰私會,暗喜自己早有準備,處理得好,能讓虞君燁娶個白癡,虞府的理家大權便不怕虞耀崇交給嫡長媳了。
興匆匆帶了人來到梨園門口時,看著黑沉沉的小樓,劉氏突又感到心底有些寒顫,若是棋失一著,兒子事後捨不得葉素薰,坦承偷奸私會的人是他,那麼,兒子私德有虧行止失當,便與家主之位無緣。而自己教子無方,若是虞耀崇一怒之下捋了自己的理家大權,母子倆可就再難翻身了。
「夫人,你站在這裏何事?」
平地一聲炸雷,劉氏身體一抖。
「老爺……你怎麼來了?」
虞耀崇鷹一樣的尖銳的視線停留在劉氏那張和藹可親的圓臉上,良久後方才緩緩收回,淡淡道:「晚上睡不著隨意走動,不知不覺走到這裏,夫人,你呢?」
「我……我聽得稟報,梨園似乎有異樣聲響,過來察看。」劉氏定了定神強作鎮定道。
虞耀崇微微點了點頭,側過臉,將目光投嚮晦暗靜寂的梨園,不疾不徐道:「既然有動靜,查察一番是應該的,走罷。」
眼看著虞耀崇伸手推院門了,劉氏心中叫苦不迭,難道兒子私會葉素薰的事虞君燁發現了,報給虞耀崇了?兒子這時候不知走了沒有?
劉氏的一雙腳重逾千鈞抬不起來,便在這時,丫環手裏的燈籠裏的火苗猛地高漲,又攸地熄滅。
微弱的光亮消失,四周陷入沉寂的黑暗中,劉氏腦子轉了轉,柔聲道:「老爺,此時聽來,卻是靜寂無言,想來是值夜丫頭聽錯了,夜深了,妾身服侍老爺回去就寢可好?」
夜靜風寒,空氣中梨花的香味分外清晰,滿天黑沉,什麼也看不到更遑論看清了,在劉氏看不到的地方,虞耀崇的雙眸閃過一抹狠絕,伸出的手沒有收回,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梨園的院門。
「你上去查看一下。」說得這麼一句,虞耀崇腳下不停,往前疾行,拐進了小樓東北麵。
站在那裏,小樓上從前窗後窗跳下來的人都看得清楚,劉氏肯定了,虞耀崇是來捉虞君睿的。
劉氏騎虎難下,隻能在心中希望於兒子已經走了。
將侍候的人喚醒,點上燭火,劉氏一步一挪上了二樓。
看到床上被子隻是一個人的隆起時,劉氏鬆了口氣,可,為保萬無一失,閨房是不能讓人查察的。
「虞夫人,半夜前來,有何事?」綠蘿和紫蝶不知虞君睿之前晚上來過,兩人並不擔心,想著劉氏如此不尊重葉素薰,三更半夜強闖閨房,臉上不覺帶了忿色。
「巡夜的人聽到梨園有異動。」劉氏和藹地笑了笑,一揮手,對手下的婆子道:「葉小姐正在休息,不得打擾,樓下院子裏仔細搜查一下。」
「老爺,薰兒睡得正好,妾身沒有喊醒她,為確認無事,讓奴才們樓下園子裏搜一下,老爺你看可好?」劉氏親自提了燈籠給虞耀崇照明,口中溫順地請示。
察言觀色,看來二兒子沒在梨園,虞耀崇頗覺得意外,他今晚到梨園,與劉氏一樣,是來捉奸的。
晚膳後他想起虞君睿這日在姚家的舉止,越思越覺得,虞君睿的行為看著丟臉了,實則也許正對了張揚潑辣不拘小節的姚懿真的喜好。若是虞君睿娶了姚懿真,自己雖是一品侯爺,卻是靠祖上蔭蔽領著俸祿的虛職,萬萬及不上姚業國丈加尚書的實職,迫於姚家之勢,爵位與家主之位便隻能傳給二兒子了。
如此,自己百年之後,大兒子在虞家就沒有立足之地了,這是他萬不願看到的局麵。
他把葉素雲叫去問話,想從側麵瞭解一下姚懿真的情況,卻不料葉素雲對今日之事紅著臉閉口不談,其他的倒說了許多,從她半隱半露的話中,虞耀崇得出結論——二兒子情迷葉素薰,並且,兩人似已有苟且之事。
「老爺,夫人,樓下園子裏找過了,沒什麼異樣。」劉氏帶來的婆子過來稟報。
「都查過了?」虞耀崇的視線掃過原來梨園服侍的人,兩個大丫環四個粗使兩個婆子,裏麵有他的兩個心腹。
「都查過了,沒有。」虞耀崇的心腹之一上前稟道。
「葉大小姐的閨房,奴婢們不敢查,沒找過。」另一心腹跟著道。
為何兩人說法不一?虞耀崇微有些不想就此罷休,正想命連葉素薰閨房也查找一下,卻見說查過了沒有的那個心腹手指在不停擺動,那意思思是讓他不要查下去。
「老爺,你看,既然沒什麼事,夜露重,老爺回去歇息吧。」劉氏高舉起燈籠。
也罷。虞耀崇抬步,腳下有東西絆了一下,他順勢一踢,那東西飛開了。
「咦,那是一隻靴子?」一下人叫道。
「還是男人的靴子?」又有一人跟著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