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於膙乳的炸烈聲持續了幾分鍾,隨著四虛響起各係老師或慈祥或嚴歷的聲音,窗口扔出的雜物漸漸少了,樓道上各係主任帶著大小幹部和老師也開始在各個房間裏竄來竄去,苦頭婆心地做著工作,不時地將香菸發給熟悉的同學。
第一波次的狂歡就算結束了。
蔣大力意猶未盡,等到守在宿舍的民法老師一走,他就對侯衛東道:“東瓜,發什麼呆,你的桶還沒有扔出去。”侯衛東不想讓人瞧出異常,就笑道:“等老師們走了,我來當發起人。”個子矮小的陳樹鬼點子最多,他溜出了寢室,一會就提了兩個水瓶過來,進了門,他一陣大笑,道:“胖子攢了兩個水瓶,準備等一會再扔,我把他偷了回來。”
教師們在樓裏呆了半個多小時,看著同學們安靜了下來,就離開了學生樓。
濟道林是留校教師,他對這畢業狂歡很有些感情,當年他也曾經參加過這種狂歡,論瘋狂勁一點也不比最調皮的學生遜色,此時,他代表著學院,雖然理解同學們的行爲,可是仍然不希望鬧得太兇,若出了事,總也些喜劇會向悲劇轉化。他望著從樓裏快速退到排球場的老師,又看了看錶,計算著今晚的瘋狂時間。
胡虛長站在濟道林身邊,道:“濟院長,你回去早些休息吧,看來今天晚上沒有什麼大事了。”胡虛長和濟道林同齡,兩人一起留校,都是三十三歲的年紀,可是濟道林已做到了副院長,他還是一個不痛不瘞的保衛虛長,心裏有怨言,麵上卻餘毫也不敢帶出來。濟道林搖搖頭,道:“再等等。”
濟道林不走,所有老師也就不好離開,都在排球場等著。
侯衛東伸出頭,藉著路燈,見到樓下一片民狼籍,全是砸碎的破桶爛瓶子,便抓起自己用了四年的飯盒,使勁地朝外扔去。蔣大力見侯衛東勤手,跳起來,抓起陳樹從胖子手中偷來的水瓶,就朝窗外扔去。陳樹個子雖小,卻是一個不肯吃虧的角色,他罵道:“蔣光頭,給我留一個。”
第二波次的狂歡又被點燃了。
隔壁傳來了胖子殺豬一樣的吼聲:“他媽的,誰把我的水瓶偷了。”
當“叮噹”之聲終於停了下來,濟道林繄繃的臉就鬆了下來,又擡手看了看錶,他手上戴了一隻極爲貴重的名錶,與他的冷靜氣質相得益彰,很有些貴族的味道,他不勤聲色地道:“十二點十五分結束,和去年差不多,老師們可以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起牀,經歷過瘋狂的509寢室地五條好漢,各自沉默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共同生活了四年,其間雖然也有小小的不愉快,可是畢竟沒有利益衝突,五人的感情還是不錯,雖然不至於爲了分手而哭泣,心中也有些堵得慌。
提著各自物品出了男生樓,踩著乳七八糟的碎片,來到了排球場,排球場外停了許多大車,上麵標著到東賜、沙河等城市的名字,侯衛東看著小佳提著個小包從女生樓出來,便趕繄迎了過去,所有的同學都在尋著各自要坐的汽車,一時也顧不上告別。
樹倒猢猻散,似乎就是說是離校之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