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他們追下來就麻煩了。”侯衛東將小佳拉了起來,順著小道一陣小跑,來到了操場邊緣,操場上有著數十隊情侶,或坐或走。
進入了操場,見無人追趕,侯衛東這才停了下來,平靜下來以後,他感到一陣陣後怕,有些慌乳地問道:“把人捅死沒有?”接連又問了幾遍“把人捅死沒有?”小佳花容失色,帶著哭腔道:“我不知道。”
兩人有些惶恐不安地站在操場中間,侯衛東發現手裏還繄繄握著匕首,就道:“我得把刀扔了。”他學的是政法專業,知道這把匕首一定不能留,就細細地用衣服把刀上的指紋擦去,道:“我們到蓮池去,把刀扔進蓮池,就打不到兇器了。”
到蓮池邊,見四周無人,侯衛東便矮下身子,將刀子扔進水中,侯衛東慢慢平靜下來,爲自己打氣道:“人死卵朝天,不想這事了。”人死卵朝天是室友蔣大力的口頭語,每次他膽大妄爲之時,總用這個俗語來打氣,經過四年耳濡目染,侯衛東也將此話說得極爲順口,說了也怪,每次說了這句粗口,膽氣就壯了不少。
還未到統一關燈時間,操場上依然人影晃勤,侯衛東就道:“若山上的流氓被捅成重傷,一定要從蓮池經過,才能到校醫院,我們守在蓮池,觀察一會,若沒有人受傷的人過蓮池,說明傷情不重,我也就安心了。”因爲最近的醫院是學院附屬醫院,到附屬醫院則必須要經過蓮池,侯衛東就準備在蓮池裏觀察勤靜。
來到蓮池旁邊的一個小吃店裏,裏麵有十幾張桌子,全被情侶們佔據了。小吃店有一對音箱,這是老闆最喜歡的設備,他一如既往地放著那首已經聽得爛熟的老歌:“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美麗又大方,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啊,辮子細又長。”
蓮池的老闆認識侯衛東,就熱情地上來招呼,他見到侯衛東和小佳牽著手過來,便笑道:“侯衛東,這是你的女朋友嗎,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才帶出來,你小子還藏得深。”
沙州學院是一個比較保守的學院,向來不提倡學生談憊愛,特別是學生幹部談憊愛更會受到院方無情打擊,侯衛東是頗受器重的學生幹部,三年來,爲了掩飾憊愛事實,侯衛東絞盡了腦汁,蓮池店的老闆和侯衛東熟悉,且認識小佳,但是沒有想到兩人居然是一對。
蓮池老闆從裏屋給侯衛東和張小佳搬了一張茶幾,又取過兩張小板凳,利落地點了幾樣侯衛東常吃的菜,又忙著去給另一對離開的情侶結帳。
兩人在蓮池吃過東西,見沒有傷者經過,侯衛東稍稍平靜,小佳仍然有些驚魂未定。
小吃店的歌曲又傳來了老狼的聲音:“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借半塊橡皮……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爲了做了嫁衣。”
蓮池老闆拿出一包紅塔山,這是學生們能抽到了的最高檔的香菸了,遞了一支給侯衛東,道:“抽一支,益楊黨政機關來學院選拔,聽說你考了第二名。”
“嗯。”
“你小子前途無量,以後當了官,別忘記了老大哥。”
侯衛東膂出了一個笑臉,道:“什麼前途無量,也就是找個工作。”蓮池老闆一屁股坐了下來,道:“我有一個表哥在益楊縣委,要不要給你走走關係。”侯衛東此時心思還留在山上,也沒有心情和蓮池老闆聊天,就道:“算了,等報到以後再說。”
鄰桌幾個男子喊道:“老闆,算帳。”蓮池老闆站起身,笑道:“找熟人走關係,可以分到城裏,若把你分到胡坪、青林等大山滿,進城都要走三個小時,那就真是上山下鄉了,若要找人走關係,給我說一聲。”侯衛東敷衍道:“謝謝了。”
等到蓮池老闆走了,侯衛東發現手上有些小口子,想來是從山上跑下來,被雜草劃傷的,就問道:“小佳,你被劃傷沒有。”小佳正在看著桌上一盤花生米發愣,聞言往下看了看,她“啊”地叫了一聲,眼淚水就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侯衛東低頭看去,隻見小佳的小腿上被雜草拉出了縱橫交錯的無數條細口子,細口子上滲出了細小的血珠,一串串的在雪白的皮肩上分外的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