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淩烈,聲聲入骨,路邊的樹木早被寒風搜刮的僅存枝幹,已是十二月了,正是寒風肆虐的時候,偌大的天空中布滿烏雲,放眼望去,官道上冷冷清清,竟無人煙。
官道旁邊有間土房,門前一個寫著酒字的旗幟隨風擺蕩,原來是家酒水店,店家在此賣些酒水,供官道上來往之人歇息。此時店主人正縮著脖子來回踱步,嘴裏也叨叨不停“鬼老天,這般陰冷,卻讓人如何過活。”
忽然,官道上一陣馬蹄聲傳來,竟有人在此時趕路,店家忙走到門外,伸頭望去,隻見遠處密密麻麻趕來一行人,當先幾人騎著馬,後麵眾人卻是步行,這一行人都身著盔甲,手拿兵刃。店家暗罵一聲,心想今天又要賠本了,隻盼望這群瘟神歇息好早些離去,不要尋釁滋事才好。
正思慮間,人馬離得近了,隻見當先一人甚是年少,隻有約莫二十歲上下,麵目清秀,很是俊朗,脖頸處一道疤痕卻不礙眼,平添了些許霸氣,腰上懸著一口長劍,正往這邊打量。少年右邊一騎卻是一位少女,也是二十歲左右,穿的雖是盔甲,卻沒拿任何兵刃,紅紅的臉上散發的英氣讓人不敢小覷。
轉眼間,這行人已到身前,那少年翻身下馬,張口問道:“店家,可有酒水?”店家忙迎上前去,連聲應道:“有,有…”那少年從懷中掏出些銀兩,遞於店家,言道:“多弄些酒水,與我將士們暖暖身子。”店家大喜,忙上前去接過銀兩,心想今天運氣不錯,答應道:“各位爺稍坐,酒水馬上來。”
店家自去燙酒不提,這少年回過身來對一眾人說:“兄弟們,咱們歇息會,暖暖身子再走不遲。”眾人答應一聲各自坐地,原來店家的土房實在太小,這行人少說也有上千,隻能在屋外稍歇。
少年與少女走進土房,對麵而坐,一碗老酒下肚,頓時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少女卻麵帶愁容,說道:“笑天哥,這次父親怕是凶多吉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及時趕到救出他?”那叫笑天的少年言道:“實力懸殊,就算我們能及時趕到,也不定能救出義父,玲兒,當初義父為了不把你嫁給袁耀,名義上是要你與我一同外出練兵,我猜測義父可能是料到結果不想全軍覆沒,留下一點複仇的本錢。”那叫玲兒的少女更是憂愁,些許緊張出現在臉上,連聲音都變得沙啞:“如果父親不幸……那該怎麼辦呢?”笑天眉頭一揚,微笑道:“不怕不怕,義父勇武無雙,師傅又智謀蓋世,不會有事的,怕隻怕義父……”說了一半竟說不下去了,表情尷尬。玲兒接著說:“怕隻怕父親不肯聽師傅的,獨斷專行,會釀成大禍啊。”笑天知道義父的性格,這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但是為了安慰那叫玲兒的少女,隻好仰天打個哈哈,說道:“玲兒,你我在這猜來猜去,終究不是辦法,我們還是早些趕去看個究竟,救出義父和師傅來。”玲兒點頭說道:“好,我們快些趕去吧。”兩人站起身來,走到房外。
房外眾人見兩人走出來,都連忙起身,列好隊伍。笑天剛要說話,玲兒忽指著後方叫道:“笑天哥,你看。”笑天轉過身去,隻見迎麵一騎飛馳而來,刹那間已來到身前,從馬上翻下一人悲聲叫道:“笑天…”笑天忙上前扶住,一同走進土房,重新坐下。
笑天倒了碗酒,遞於那人,那人接了,卻並不去喝,反倒開始哭泣,笑天情知不妙,仍強裝鎮定,說道:“青雲,城裏現在是什麼情況?別急,慢慢說。”那叫青雲的男子止住哭啼,低聲說:“曹軍將下邳城團團圍住,晝夜猛攻,又掘附近的沂、泗二水淹灌下邳,將軍處境危急,日久軍中生變,侯成、宋憲等人縛了父親,出城投降,將軍見大勢已去,也出城投降,不料一同被害……”說著說著,竟然泣不成聲,難以自控。玲兒一聽父親被害,腦袋一片空白,差點當場暈倒,笑天忙伸手扶住,正要勸慰一番,忽聞屋外一片喧嘩,一人進來稟報:“少將軍,對麵過來一對人馬,好像是曹軍。”笑天心想肯定是追趕青雲的,站起身來,對二人說:“先別急著哭呢,現在仇家就在外麵,有膽量的隨我迎戰去。”此言一出,二人均站起身來,收拾一下情緒,與笑天一起走到房外。
這店主人自送上酒水後,一直在聽他們交談,現下時局動蕩,戰禍不斷,此地卻是往來交通要道,各種消息源源不絕傳來,這人知道的確實不少。剛才聽他們談話,早聽的出來那叫笑天的是溫候呂布的義子,姓呂名孝,字笑天,得呂布親傳,使的一手好戟,又拜陳宮為師,學的一身行軍打仗的智謀,是個聞名江湖的人物。那叫玲兒的少女則是呂布的獨生愛女,姓呂名玲綺,小名玲兒,也是一身好武藝。那叫青雲的男子是陳宮的兒子,名陳升,字青雲。這店家平日裏隻是聽說這三人,今日得見,才知道三人的厲害,那呂笑天麵目文靜,看著弱不禁風的,眼神中卻自有一股霸氣和深沉竟讓人不敢與他對視,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風範,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那呂玲兒看著嬌小可愛,不顯山不露水的,竟似平常人家的女兒,若非與另外兩人在一起,店家也不敢確定這嬌小女子就是溫候呂布的女兒。這邊陳升剛才還表情慌張,麵帶淚水,此時麵目一改,也是肅穆威嚴,此人能瞬間控製住情緒,腦袋轉的快,分得開輕重緩急,也是能決大事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