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衛奚和趙靜蘭逛街的時候幷不多,趙靜蘭是個事業心很重的女人,大部分時候生活裏充斥著的都是工作。衛奚就是在她不知不覺得時候慢慢長成了大姑娘,所幸的是,衛奚沒那些令人頭痛的富家女毛病,活得積極向上,性格也算樂觀開朗。她在事業上太要強了,以至於忽略了家庭太多,等到家庭發生了這麽大的問題後,她才發現,賺那麽多錢做什麽呢,家不在了,錢還有什麽意義?
這樣悠閑地和女兒逛街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趙靜蘭心裏不甚感嘆,她這個母親做得未免也太失敗了。
兩人閑逛著回到家已經不早了,娘倆也累了,洗洗就睡了。
下午睡了太多的緣故,趙靜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旁邊的衛奚心裏有事自然是不可能睡著,側身扭亮了台燈,「媽,睡不著?」
「吵醒你了?」趙靜蘭說。
衛奚搖了搖頭,「一直就沒睡著。」
「年紀輕輕就失眠這可不好。」趙靜蘭伸手拂去垂在衛奚眼角的頭髮。
這樣的親密衛奚顯然不是很適應,她們母女相處的模式算不上冷漠,但肯定不是親密無間的。在她心裏母親總是鎮定且忙碌的,吃頓飯都總是電話不斷,很多時候她有話想要跟趙靜蘭說,但是看她那麽忙,她也就不再想說了,心裏總想著大人有事要忙她不能去打擾。
台燈有些暗,趙靜蘭仔細看著女兒臉部的輪廓,心裏的痛越來越尖銳。衛奚長得像極了衛勻成,哪怕是微笑的樣子都像,怎麽會有人像另一個人像成這樣呢?
「小奚,爸媽可能要離婚了呢。」趙靜蘭幽幽地說。
這個她早就預見了,衛奚難過地閉了閉眼,「嗯。」
「你也不必難過,你這麽大了,不久就會結婚生子,你會有自己的家庭,不要爲我們難過。」趙靜蘭這樣說著,自己卻流了淚。
衛奚如鯁在喉,鼻酸極了,「媽……」
趙靜蘭很少流淚,這次卻再也忍不住,她攤開手掌蓋在眼睛上,「你爸真是狠心啊。」
衛奚何嚐不難過,早在來g市之前,她就已經受不了他們的徹夜爭吵,她最親愛的兩個人在她麵前互相指責,她卻束手無策的感覺太糟糕了。那個時候於她而言無異於末日,父母婚變的同時,她亦失去了她奉爲信仰的愛情。這個時候說什麼呢?說什麽都於事無補,衛奚沉默著,隻能任心裏的傷口再撕裂一次。
安靜的夜裏總是會催化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悲傷,太多事壓在心底,趙靜蘭幾乎喘不過氣,忽然有了傾訴的**,「他說離婚就要離婚,我姿態都放那麽低了,他還是那麽堅決。他一無所有的時候我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他,生你的時候難産我差點就沒命了,這麽多年在公司盡心盡力幫他,可是他都不想這些的,從來不考慮我的付出的,爲了一個那樣的女人就要跟我離婚。小奚,媽心裏難受啊,真想殺了那對狗男女。」
衛奚抹了把眼淚,抱緊了趙靜蘭,趙靜蘭有多痛她就有多恨,她的幸福亦被這一場婚外情徹底摧毀,她想不通,父親怎麼可以自私成這樣呢?
「我不會離婚的,我死也不會離婚的,他想得美!」趙靜蘭握緊了拳頭,恨恨地說。
趙靜蘭會來g市找衛奚,不過是爲了逃避衛勻成,他每天都在逼她簽字離婚,她真的受不了了。爲了那個女人,他竟然可以淨身出戶,好一個真愛!若不是當局者,她大概都要爲他們的真愛拍手叫好了。
「媽,您跟爸離婚吧,你們這樣耗著有什麽意思,爸他已經不會回頭了。」衛奚不是爲了幫父親,而是爲了幫母親解脫,她瞭解她的父親,父親是真的在愛著,他已經不愛媽媽了,沒有人可以挽回這一場婚變。她曾經爲此抗爭過,也一直在等,等一個圓滿的結局,可是到最後妥協的是她,所以她逃到了g市,她不願意再麵對一次那種撕心裂肺的場麵,不願意再心灰意冷一次。
「我不會離婚,我們就這樣耗著吧,誰也別想好過。」趙靜蘭的語氣裏麵有令衛奚心驚的絕望。
衛奚冷靜地說,「媽,您放過您自己吧,爸他已經不會回頭了。」這句話說出來,衛奚深知她是爲了勸母親但更是爲了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