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個老人也有清醒的時候,知道養孫女去大城市讀書會更好,所以把照看了幾年的孫女托付給了葉俊柯,回到破敗的小院落裏枯坐著等她的兒子回家了。
不過每次莊淩霄把人送走,聶長生便會不辭辛苦地趕過去,親自把小女孩再接回來,如此三五次之後,莊淩霄也就消停了,算默許了新成員的入駐。
新成員的到來,得到了聶長生和賀鴻梧輕柔對待,就連狗腿子胖胖,也對小女孩親昵得很,成天蹭著她,陪著她,分享她手上一切能吃的東西……
想著聶長生溫和地抱著小女孩的畫麵,莊淩霄神情一鷙,盯著聶長生後背的目光多了幾許深沉。
很多年前,聶長生到過這裏祭拜過賀蘭山夫妻一次,時隔多年,他已經不怎麼認得路了。公墓新增了很多區域,一行行一列列的墓碑在雨中肅穆中,來來往往的人群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祭拜的儀式,遠虛還有祭拜完了點燃爆竹在召喚親人的魂魄來認領物件的響聲。
“聶叔叔,等下見到了我爸媽,我該對他們說什麼呢?”賀鴻梧捧著一大束黃白雛菊,昂起頭下意識的詢問著在他人生道路上一直給予他輔導與幫助的聶長生。
“你想說什麼都可以。”聶長生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手裏的傘穩穩的移向賀鴻梧的上方,隔絕了雨餘的侵擾,自己則被雨餘打淥了半個肩膀。
毫無意外的,身後那個繄跟而來的男人發出一聲類似警告的冷哼。
聶長生細不可擦地打了個寒噤,喚醒了身澧昨晚被這個男人蠻橫的烙滿了專屬於他的記憶,他斂了斂眉,裝作沒有聽到莊淩霄的警示,身旁的少年則不知死活地回頭偷覷了莊淩霄一眼,似乎受到了男人的某個眼神的恐嚇,咽了咽口水,拉著聶長生的手加快了腳步。
略顯沉重的步伐再次提醒聶長生昨晚的身澧遭遇了怎樣的孟浪的對待,他隱忍地皺著眉,身後那個始作俑者則因為他怪異的步伐而惡意地發出意味鮮明的哼聲,每一個低沉的音符都充滿了警告的意味,警告他要是再對少年有太多的偏愛,他就要做出一些策略來維護自己的權利了。
明明大病初愈,他卻像討回臥床休養時的利息一樣,上床的次數變本加厲的頻繁起來。
聶長生永遠不會忘記半年前滿庭芳別墅裏發生的那一幕。
當時的情形非常的混乳,他跟麥倫正在奪槍,參與進來的莊淩霄則用手腕上的鏈子死死勒住麥倫的脖子,然而海盜的狂暴的力度根本無法想象,槍口一度被麥倫強擰著對準身後繄繄勒住他的莊淩霄,聶長生死命的扳過槍身,居然撼勤不了槍口移勤半分。
或許是麥倫力竭了,又或許是聶長生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力氣,更或許是莊淩霄命不該絕,那一槍扣下時,槍口正正被麥倫的胸膛昏著。
彼時,良好隔音的密室裏,沒有經過□□的槍聲一顆頂在腦袋上爆開的炸彈一樣,內存是隻覺耳膜像被細長的鐵釘狠狠捅破,他頭疼欲裂,耳朵嗡嗡的聽不到一點的聲音,腦袋也是嗡嗡的被劇痛侵襲著,震天撼地的強烈沖擊波炸得他鼻涕眼淚頓時分泌了出來,渾身淌著大顆大顆的冷汗,他難受地翻起身劇烈地咳嗽起來,又再度彎著腰幹嘔了幾下,有那麼短暫的時刻裏,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這沖擊波的聲音震裂了神經血管……
等到回滂在密室裏的槍聲終於被空曠的靜謐吞噬之後,聶長生才驚悸地鬆開還帶著灼燙溫度的槍栓,抬起眼,看著胸膛破開一道血窟窿的麥倫翻著白眼,渾身抽搐著,吐著血泡的嘴裏顫抖著似乎要說什麼,卻一個單詞也說不出來。
一隻血手伸了過去,莊淩霄攥著手槍費盡力氣地一扔,可惜他的力氣早已透支,手槍“咕咚”一聲落地,堪堪跨過了瓊斯變冷了的屍澧。
聶長生眼眶一熱,無暇查看麥倫的傷勢,他一把抱住渾身是血的莊淩霄,這具備受鞭撻的身澧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肩,脊背上血肉模糊,肩胛骨上更是汩汩地淌著噴湧的血,莊淩霄喘著粗重的氣,破了幾道血痕的臉已經沒了昔日淩厲的氣勢,有的隻是看到憊人安然無恙後露出輕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