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果然還是白玫瑰,這容貌和十多年前還是一樣的,連一身的刺兒都沒有因為年歲而減少,倒讓我生出了幾分感概,我真是已經老了啊!”黑衣老者一邊說著也一邊摘下了墨鏡,那一張嚴肅滄桑的臉,不是傅家的大家長傅昀還會是誰。
孫楊見傅昀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也沒什麼不滿,這老狐狸,一向比泥鰍還滑溜,想抓他的錯處,不是白費勁兒麼?她也隻是說說而已,要真的計較,這老家夥還指不定說出什麼話來,扯了扯嘴,孫楊開口道:“傅上將謬讚了,既然來了,那上將一定是對我和你提起的一些事情很感興趣了,就是不知道上將你有沒有準備好讓我拿出有關你一直尋找的那份秘寶線索的價碼?”
傅昀聽孫楊這麼說,也是哈哈一笑,“出錢買貨當然是天經地義,隻是不先見一見這東西,我心裏可是怎麼也不踏實,你說是不是?”
老狐狸!孫楊暗罵一聲,卻也不廢話,直接伸手到那隻巨大的黑色皮包裏,拿出了一張相片,沒錯,就是一張相片,上麵的圖案和馬娉婷當時所畫的圖案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原按圖照下來的。
把照片調轉了個麵,孫楊伸手直接把它推到了傅昀的眼皮子底下,隻著急著看照片的傅昀並未注意到和臉上光滑皮膚完全不同的那一隻幹枯的、皺紋繁多的右手。
照片上是一片湛藍的天幕,天幕中是無數閃閃發亮的星子,與天幕相對的,是無數棵巨大的樹木,碧油油的葉子在星光的閃爍下,發出異樣的光點,所有的樹木都是一樣的巨大、筆挺,樹木和星空都被包裹在一顆綠色的玻璃球裏,那是一個水晶的世界。
默默凝視了這張照片幾秒鍾,傅昀抬頭起,皺起眉頭,“白玫瑰,我希望你可別弄些有的沒有來糊弄我。我實在不太明白你給我看這樣一張明顯是人手繪出來的照片到底是什麼意思,你難道覺得你拿著這一張照片就會讓我滿意?”
“上將,稍安勿躁!”孫楊扯了扯嘴角,緩緩道,“曾經我也算為您賣過命,你覺得我會是一個什麼把握都沒有就開口下結論的人麼?那您也太小看我孫楊了!”傅昀聽著他的話,皺了皺眉,等待著她的下文。
“上將應該還記得,曾經締屬於你的秘寶信息收集團,說句您很可能會動怒的話,其實,當年我在離開收集團之前剛剛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可是卻沒來的及和您說,剛巧最近我又發現了和當年那些蛛絲馬跡有著不小關係的圖案,就是眼前這一幅了。上將現在還覺得,這張照片仍舊是毫無價值或者我拿出來糊弄你的麼?”
聽見孫楊的前半段話的時候,傅昀要說沒有半點氣憤,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聽到後半段話,他一邊生氣卻又一般期待著孫楊能帶給他的擁有巨大含金量的信息,好一朵白玫瑰,果然,自己當年放她離開的決定是錯誤的吧,那現在如果再把她弄回來,也應該不遲。
“白玫瑰都已經提前給我打了預防針,我作為華國的上將,這樣就生氣,那也太沒有度量了,既然如此,我便洗耳恭聽你會給我的全新消息。”
果然能忍啊,老狐狸,孫楊暗暗諷刺,卻也不準備隱瞞什麼,因為她明白地很,現在她丟出的誘餌越大,她得到的益處也才會越大,在這個關鍵口上欺騙這隻老狐狸顯然是不恰當的,“根據您當年提供出的不完全的藏寶圖,我其實看出了一些蹊蹺,那就是地圖上所指引的方向全部都是沒有人煙,或者說人跡罕至的、甚至有著天然的天塹地方。就連我們現如今的人力物力都比一定能毫發無損的達到目的地,那麼過去的人又是怎麼去到那些地方的呢?
當然,有人用‘滄海桑田’這個詞語解釋過,說是過去了千百年,高山可能變為平地,平地也可能隆起為山峰。這個解釋那時候真的是十分恰當,又能夠讓人信服。所以也就根本沒有懷疑過,那份圖紙所指引的方向。
但是,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在千百年前,畫出這份圖紙的人其實也知道‘滄海桑田’這個詞,而她所指引的方向恰好是會隨著時間而變遷的呢?”
這麼多年,傅昀一直在按照慣性的思維,緊緊地頂住這流傳了幾代的殘圖,對於上麵所可能存在的藏寶點的指引,他也是一絲不苟的遵從,不論投入進多少精力財富與人力,他從沒覺得是錯誤的,能夠獲得古蜀國那份寶藏的欲望在促使著他不停地找尋。
可突然就在現在,一個人告訴他,他所尋找的方向完全是錯誤的,他所投入的一切完全是白費力氣,這讓他怎麼能夠相信,而如果這是真的,那他曾經付出的那麼多心血不是全部都泡湯了?
但是,眼前這個人是白玫瑰,是曾經自己組織的為了尋求寶藏而招來的思維最敏捷,思想跳躍性跨弧最大的女人,她一直都是那個敢於大膽設想,然後小心求證的一個,如果自己當年不是對她下達了那樣一個命令,是不是他離著古蜀國寶藏的夢想早就隻有一步之遙了?
腦袋裏正在激烈的戰鬥,一邊是不相信過去自己全員的努力都是白費勁兒,另一邊卻是相信孫楊所說的,他找尋的方向是完全錯誤的,不然這些年來,為什麼隻有投放出去的力量,卻沒有半點可能有效的信息?
最終,理智占據了大半的頭腦,破釜沉舟似的,傅昀的臉色有些泛灰,眼光也閃爍不定,顯然接受自己那麼多年的錯誤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孫楊當然能理解,要是換到自己身上,那痛苦可能要比傅昀更甚,但是看見傅昀痛苦,她可是很高興呢!
與虎謀皮,能讓這隻虎痛苦的一點一點撕下自己的皮毛,她可是驕傲的很。
“白玫瑰,果然,我看錯你了,也估算錯誤了你的價值,當年如果沒有讓你離開,我想我應該早就已經成功了罷。”盯著孫楊那張沒什麼變化的臉,傅昀聲音沉重,心裏不可謂是不惱怒的,他不快活,就得有人來承受他的怒火,“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為什麼後來我想要找你的時候你卻突然失去了音訊?我記得你當年和我達成的協議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