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陽君!你什麼意思?”
這麼明顯的挑撥離間趙豹要是再聽不出來那不成傻子了嗎,再加上這話又是趙譚說的,趙豹登時惱了,猛然一揮袖登時急吼了出來。
原陽君?恐怕再往後邊就該直呼“趙譚”了……趙譚嗬嗬一笑,站起身走到趙豹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
“平陽君也用不著發急,我知道你心裏跟我不對付,但不管怎麼說我不還是你五叔麼,眼看著你就要死個不明不白,難不成當真不理?”
“趙譚!……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趙豹頓時被這些不清不楚的話弄懵了,他清楚趙譚在挑撥離間,然而突然聽見一個死字,心裏還是不免嚇了一跳,雖然那聲“趙譚”果然說出了口,但緊接著卻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
“什麼意思?”
趙譚撇了撇嘴,斜著眼覷了覷趙豹,接著坐在了趙豹那張幾前的席上,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不就是覺著我在挑撥你們兄弟關係麼。嗬嗬,隨你怎麼去想,若是你這就要走的話,你五叔我也不攔著你,就算你去跟平原君說我挑撥,我也不在乎。要是不怕死你便去吧。”
眼前的事實在太嚴重了,完全超出了趙豹能理解的範圍,他仿佛墜入了五丈霧中,嘩地一聲跪坐下來,緊緊地按住短幾兩頭,低聲怒道:
“趙譚,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不然你能殺了我?”
對什麼人就要用什麼辦法,趙譚也好,趙造也好,他們根本沒指望趙豹能像趙何那樣做任人揉捏的泥團,就算最後萬不得已必須把趙何和趙勝一鍋端,他們的想法也是控製住軍權,讓趙豹做一個毫無權柄,就算氣死也拿他們沒辦法的傀儡。不過這樣的傀儡終究不如趙何那種人好控製,所以趙造和趙譚他們在暗中商量的時候,最初並沒有將趙豹謀劃在內,隻是在趙何對趙勝出現了些妥協跡象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將趙豹算了進來。如今箭已離弦,趙譚就得全力以赴,笑嗬嗬的打斷了趙豹的話道,
“平陽君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那種沉不住氣,不懂得瞻前顧後的性子。你也不想想我明知你在躲我,而且與我頗多嫌隙的情況下為何還跟你說這些話。”
趙豹登時急了,又是一聲低喝道:“為何?”
“你看,我就說你沉不住氣吧。”
趙譚無所謂的笑了笑,
“我問你,你和平原君都是公子。可平原君做著相邦,手裏要人有人,要權有權,要錢有錢,不知多少人圍著他轉。可你除了個閑公子之身卻什麼也沒有。若是有一天你跟平原君一個不對付,鬧到了你死我話的地步,你鬥得過他麼?”
這種事對趙豹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他心裏頓時亂成了一片,厲聲怒道:“不可能!我三哥為何要和我鬥?趙譚,你不要覺著說這些話就能讓我和三哥心生嫌隙。你是什麼人我趙豹心裏清楚,我趙豹是什麼人你趙譚也不是不知道!”
“知道。嗬嗬,當然知道。”
趙譚漫不經心地歪了歪頭,慢條斯理的笑道。
“不過天底下之事總有個萬一。你別看我……噢,還有你六叔祖他們跟平原君不對付,但說來說去鬧的也就是封邑那點破事兒罷了,傷不了筋也動不了骨。可你們兄弟雖說要好,但要是有什麼關乎厲害的事不得不爭,會不會死人卻不好說了。
當然了,你若是沒膽子爭,事事處處的讓著平原君,就算丟了命也無所謂,那便當我什麼都沒說,但若是平原君生怕你妨害了他的事,要把你除之而後快,你也讓著他麼?先別說你想不想讓,恐怕到了時候,萬事早就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豹滿肚子都是火,但趙譚在那裏故弄玄虛卻又一副智珠在握的,卻又不敢相信他這隻是信口胡言,隻得極力壓住火氣憤恨的再次怒問了出來。
要的就是你怕,要是不怕怎麼讓你上鉤,又怎麼把你相爭的念頭戳出來……趙譚嗬嗬一笑道:
“大王動雲台那件事想必平陽君也知道了。估計得有人跟你說這是你六叔祖宜安君和我攛掇的。空口白話的,我若是說跟我們沒關係估計你也不信,但你也得好好想想,就算我和宜安君當真攛掇了,大王又為何願意聽話,去做這種要跟平原君兄弟不睦的事。”
這句話猛然提醒了趙豹,他心裏一驚,嗓音裏立刻了下來,下意識地問道:
“到底出什麼事了?”
趙譚笑道:“出什麼事了?難道平陽君不懂這叫削權?這兩年大王對平原君信任有加,權柄盡賦,當真是兄友弟恭,可為何這沒因沒由的卻要削平原君的權。這種事根由要不是出在大王身上,那便是出在了平原君身上。”
“平原君……”
趙豹頭發根頓時一炸,不管他願不願意去聽趙譚的話,但趙何在雲中動手,險些引出軒然大波的事確實事實,如何也回避不了。雖然後來從宮裏傳出來的話說這是“大王忙中出錯”,但經趙譚這麼一提,卻似乎內有隱情的可能性更大,要不然向來對政務沒興趣的趙何為什麼在趙勝經營河間的節骨眼上突然對政務來了興趣,居然做出了這種忙中出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