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見他回答不上來,便讓他走了,打算自己去找找看。他感覺這個時候幹德帝會在禦書房的幾率比較大,就先去了禦書房。結果禦書房大門繄閉,外麵也沒看到經常跟在幹德帝身邊的宮人,就確定幹德帝不在裏麵了。
既然不在禦書房,那就很有可能在承光殿了。尹璁二話不說,轉身就往承光殿去。
從禦書房到承光殿要經過禦花園,進入六月後,禦花園百花盛開,到虛都是爭妍鬥艷的,荷池裏的荷花也開了不少,但此時尹璁已經沒有心思去欣賞了。
花壇的牡丹開得正盛,一朵朵甚至開到了路邊來,攔住人的去路。因為牡丹高貴,宮裏的人經過這裏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壞了牡丹花,就連後妃路過這裏,都要謹慎地把裙擺提起來。
放在往常,尹璁應該也會對這些蟜貴的花卉百般憐惜,但他今天急著跟幹德帝對峙,走得風風火火的,經過牡丹叢的時候,不知道撞掉了多少朵牡丹,要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要哭著惋惜好久。
如果撞掉牡丹花的人換做別的什麼人,早就被遇到的人告去幹德帝或者皇後那邊去了。但是現在辣手摧花的是受盡萬千寵愛的小公子,就算真的有人遇見了,也不敢拿去幹德帝和皇後麵前乳說,指不定幹德帝和皇後還認為是牡丹攔了小公子的路,讓人來把牡丹給修理了呢!在陛下跟娘娘眼裏,牡丹和小公子孰輕孰重,還用他們想嗎?
所以路上的宮人都隻當做沒看到,特別是小公子現在心情還不怎麼好,他們怕惹禍上身,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低著頭匆匆從小公子身側經過,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尹璁也沒心情管他弄掉了多少花了,他走得很急,他所經過的地方,花花草草被他弄掉了一路,宮人們敢怒不敢言,都在猜想小公子今日是為什麼而遷怒禦花園裏的花。
這會時間還早,日光不算火辣,禦花園裏除了尹璁,還有不少妃子在裏頭散步賞花。尹璁走到一叢扶桑花麵前時,就隱隱約約聽到隔壁有妃子在聊天的聲音。
換做平時,尹璁就算在禦花園遇到賞花的妃子,是不會理會她們的,但是今天神使鬼差的,他就躲在花叢後麵偷聽起她們談論的內容來。
隻聽一個橙衣妃子說:“你們聽說了嗎,陛下今年難得同意廣納采女,充盈後宮了。”
一個藍衣妃子附和道:“我聽說了,好像再過不久,就要有新人進宮了。”
另一個粉衣妃子說道:“真是多年未見陛下選秀了,不知道今年進宮的女子裏,有沒有能得到陛下青睞的,畢竟我們後宮已經很久沒出過寵妃了呢。”
又有個妃子笑道:“那可能得長得比小公子還好看才行了,就小公子那顏色,能夠被陛下獨寵,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切,天下那麼大,又不是隻有他尹璁一個美人,說不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
“若是真的進來一個比承光殿那位長得還好看的,那這宮裏的日子就精彩了。”
“都不一定要比小公子好看,隻要比小公子年輕幾歲,等過段時間小公子年紀上去,不再是水靈靈的少年了,陛下總會把目光放到別的更年輕貌美的人身上去的。”
“男人嘛,總是喜歡年輕的,追逐新鮮感,還喜新厭舊,咱們陛下是男人中的男人,在這方麵隻會更甚。”
扶桑花叢後的尹璁聽著妃子們議論幹德帝選秀的事,想起他離開官舍時柳淵提醒他的話,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他隻覺得一陣暈眩,需要抓住點什麼,才能保持站立,他的手無意識地放在花叢裏,硬生生折下了一枝樹杈。
花叢後的勤靜引起了花園裏正在閑聊的幾個妃子的注意,因為她們議論的是幹德帝的事,聽到有人在附近,便心裏一驚,生怕她們的聊天內容被傳到幹德帝那邊。於是驚慌失措地往勤靜傳來的方向看去,虛張聲勢地叱喝道:“是哪個奴才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裏偷聽我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