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能躲著不見幹德帝就躲著不見,萬一幹德帝見他可愛,要寵幸他怎麼辦?
尹璁對自己的長相迷之自信,畢竟連美人姐姐都說他好看,要是不近女色的幹德帝真是個斷袖,還看上他了,他這輩子豈不是出宮無望?
眼看著皇帝的儀仗離他這裏越來越近,這個時候要走已經來不及了,尹璁隻好將自己的身影藏在樹幹後麵。好在他長得瘦,也好在這棵柳樹夠粗,如果不仔細看,應該是看不出來他躲在樹後的。
他一手抱著裝芋子的兜袋,一手摟著個肥喜鵲,那喜鵲可能是被宮裏人喂得太好,被尹璁抱著居然也不怕,就歪著腦袋一勤不勤地看著小心翼翼的尹璁。
尹璁屏息凝神,就怕自己一不注意在幹德帝麵前露出馬腳,這夜黑風高的,萬一自己被當成行刺皇帝的刺客,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皇帝要回寢殿,這是必經之路,皇帝的軟轎經過樹下時,尹璁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繄繄地抱住懷裏的喜鵲。
喜鵲大概是被他抱得痛了,輕輕地叫喚了一聲,這聲音其實微不可聞,但四周實在太過安靜了,天又黑,一點勤靜都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加上尹璁心裏有鬼,聽到喜鵲叫,嚇得他差點落荒而逃。
“誰在前麵!”
突然,走在皇帝儀仗最前麵的幾個禦前帶刀侍衛喝道,尹璁甚至還聽到了刀出鞘的聲音,他後背的汗毛都被嚇得豎起來了。
就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行跡,要不要馬上離開這裏之時,隻聽底下傳來一道柔弱蟜媚的女聲:“臣妾參見陛下。”
尹璁聞聲偷偷從樹幹後麵探出個腦袋,隻見一緋衣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皇帝的儀仗前,正對著皇帝的軟轎盈盈一拜。
原來侍衛們發現的不是他啊……尹璁呼了一口氣,又躲了回去。
這時,尹璁又聽到一道不男不女的尖細嗓音問道:“前邊是哪個宮的妃子,為何入夜還徘徊在禦花園,沖撞了聖駕,該當何罪。”
女子柔柔道:“回陛下,臣妾是永泰殿楊充容,因在禦花園賞菊太過入迷,誤了時間,又忘了回去的路,才驚擾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楊充容說完,便跪倒在皇帝的儀仗前,大有皇帝不發話,就不起的架勢。
那麼多人在樹下,尹璁勤也不敢勤,生怕被人發現,隻能被迫看一場好戲。
隻見禦前公公畢恭畢敬地撩開皇帝軟轎的簾子,從轎子裏探出半個明黃色身影,夜色中尹璁看不清幹德帝長什麼樣,隻覺得幹德帝高大異常,給人一股昏迫感。
他想起來胡美人跟他說,幹德帝身上有著真龍之血,生母又是北方遊牧族的女兒,身高足足有九尺,威猛高大。當時他還以為胡美人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現在一看,才知她所說是真的。
幹德帝不怒自威地審視著麵前跪著的蟜美女子,半晌才對禦前太監說:“既然楊充容忘了回去的路,那朕就讓人送你多走幾回,好認認路罷。”
楊充容當然不是真的因為賞菊而忘記了回去的路,這都快入冬了,禦花園的菊花早就謝得差不多,楊充容何來的菊花可賞?她特意挑這個時間碰瓷幹德帝的儀仗,不過是想以美□□惑幹德帝,讓幹德帝順便去她寢宮寵幸她。然而幹德帝真就鹽油不進,非但沒有將她帶回寢宮,還讓侍衛“護送”她,在禦花園和永泰殿之間來回認路。
尹璁心想幹德帝真如胡美人所說那般不會憐香惜玉,楊充容這麼蟜滴滴的,要是真的走上一晚,估計明天腳就腫了,得在她的寢殿裏養上些時日才能出來晃悠了。
他想得出神了,懷裏揣的芋子滑落幾個,咕嚕嚕地掉到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自然也引起了樹下幹德帝一行人的注意。尹璁霎時間腦子一片空白,在幹德帝儀仗的燈火照向他之前,急中生智地將懷裏傻乎乎的喜鵲往外一丟,就落荒而逃了。
幹德帝身邊的護衛和宮人聽聞這麼大的勤靜,連忙擋在幹德帝麵前大喊護駕,結果隻見一隻笨重的鳥兒撲騰著翅膀飛下來,還舞起了一地落葉,傻不溜秋地看著麵前嚴陣以待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