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將母親的嘮叨關在門外,朱盞拿出書本開始學習,但是堅持了沒五分鍾,她就摸出拍板,對著牆壁砰砰砰。
房門被敲響,母親兇狠道:“朱盞,球拍交出來!”
朱盞連忙將板子藏在床下麵:“沒玩,在學習!”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球,將來考不上大學,就把你嫁給煤老闆當小老婆,讓你天天陪煤老闆打球。”
罵罵咧咧的聲聲漸漸遠了,朱盞鬆了口氣,這時候,諾基亞方塊磚頭機響了起來,螢幕上跳躍的三個字讓她心裏一突。
陸禮安。
朱盞坐在窗臺邊,迎著屋簷邊一輪圓月,接了電話。
“禮安哥。”
“嗯,在學習麼?”
“呃...”
電話那邊似乎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在練球。”
朱盞倚在窗邊跟他嘮家常:“禮安哥訓練完了?”
“請假,可能有點感冒,準備去醫院拿點藥。”
“感冒了?”
“下午連著打了十多個噴嚏。”
“......”
朱盞想到今天下午沈昂一口一個陸禮安,那叫一個怨念深重...
“禮安哥,你去廟裏求一道平安符比較保險。”朱盞一本正經提醒他:“要提防小人!”
陸禮安又笑了起來,朱盞甚至還能想像他笑時嘴角的一深一淺的兩個酒窩。他特別喜歡笑,笑起來的模樣,曾讓她驚為天人。
陸禮安又問:“剛上高中,功課還能跟得上?”
“可以。”朱盞伸手無意識地搓著牛仔褲上的破洞:“剛開學,課業不重。”
“那就好,以後生活學習,有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朱盞點頭,發覺他看不到,又連忙道:“好。”
陸禮安比朱盞大幾歲,朱盞當初還是毛毛芽的時候,就跟著他後麵跑,一口一個“禮安哥哥”,叫得比他親妹還親,還甜,叫得那一整個盛夏的香樟樹葉都羞得捲曲了葉瓣。
其實要說青梅竹馬,嚴格意義上來說,周肆才是她正牌青梅竹馬小夥伴,不過很多時候,她似乎更信賴依賴陸禮安,他和身邊的小男孩都不一樣,他要早熟很多,更成熟,也更體貼。
“對了,周肆那野小子也在南城一中,上次電話裏說要當校乒隊隊長。”
“現在又降格成副隊。”朱盞道。
“想起來,沈昂被退回來了。”
沈昂才是南城一中校乒隊名副其實的隊長,眾望所歸。
朱盞不解地問:“禮安哥,我不明白,能進省隊是多麼好的機會,他怎麼不珍惜...”
陸禮安沉默了幾秒,淡淡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執著,熱愛,把乒乓當夢想,大部分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沈昂很有天賦,無論是力量,反應力,敏捷度還是頭腦,沈昂是天生的乒乓選手。”
能讓陸禮安誇讚的人,實在不多,然而他誇人,總有但是...
“可能是成名早,誇讚聽得順了耳,受不了半點挫折,性格太燥,我行我素,爭強好勝。”
最後他蓋棺定論總結道:“這樣的人,天賦再高也是難成大器,可惜了。”
陸禮安待人溫煦寬和,但毒舌起來,也是很可怕的,因為他說話一針見血,不留情麵。
“禮安哥,我報名校隊陪練了。”朱盞突然道。
陸禮安那邊沉默了片刻,道:“是麼。”
朱盞咬著下唇,聲音低沉沙啞:“還是...有點不甘心。”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