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意欲言又止,呆望了一會兒,仿佛在出神想事情。
許久後,終為難地開口道:“女子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
唐大奶奶先是驚奇,再是擔憂:“九兒為何忽然這樣問?”
“哦……九兒……九兒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唐大奶奶摸了下他的頭,笑道:“等你考了功名後,便正及弱冠之年,娘親會親自為你挑門好親事,到時你便自然知道女子的心思了。”
唐君意興致不大,點了點頭,應付了事。
他並不想等到明年春天才明白那人所想,萬一她腦袋一混,跟了唐複還是誰的私定終生,那他這十年在幹甚麼?做冤大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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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祠堂跪了四日後,唐君意的膝蓋已經青紫,渾身力氣散盡,仿佛短短幾天他已清瘦許多。
唐大奶奶親手喂他喝了粥,心疼得連連掉眼淚,抱著一點希望向唐老爺求情。
唐老爺搖頭未應,堅持原判,讓唐君意去清涼寺粗茶淡飯渡過秋闈前的最後幾個月。
臨走那日,唐君意恨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兩條腿,還是來到外院,見溫嬌坐在水井邊捧著個小食盒發呆,剛欲輕咳一聲,便見唐複背著藥簍從外歸來。
溫嬌極為興奮地轉身,招手喚他:“複哥哥,你可回來了,正好嚐嚐我的杏仁酥。我昨個兒偷偷做了一晚呢。”
唐複放下藥簍,用肩頭的汗巾擦汗,一邊笑一邊撿了一顆,吃得津津有味:“喬兒,味道真不錯。”
唐君意頓時覺得,他倆的笑顏在他眼裏似乎比一根根刺都紮得慌,他氣性大,正甩身欲走,想了想,折回,從腰間取了隻錦囊,扔在外院內靠牆的草叢中,這才離開。
溫嬌捧著食盒若有所思,唐複見她樣子憔悴,內疚道:“喬兒,是我害了你和九少爺要受罰。”
溫嬌勉強笑了笑:“複哥哥,別這樣說,咱們是好兄弟嘛,何必計較,就算出事的是壽兒,我也會出手幫忙。隻是……連累到九少爺,我始料未及,更是過意不去……他今天就要啟程去孝靈山了,我做這些杏仁酥想給他在路上吃……但是我不敢見他……怕他還在生我的氣。”
唐複想了陣,蹲下來道:“要不……我拿去給他?”
溫嬌眼神一亮:“真的嗎?”
唐複脈脈看她滿眼的期待,苦笑著,點點頭。
唐複自從到藥材行做事後,便很少見到唐君意。
在外院,他是除了許嬤嬤之外唯一一個知道溫嬌是女孩的人,但這十年來,他和溫嬌之間從未將這層紙捅破,偶爾出了尷尬的狀況,比如唐壽想和溫嬌一起泡湯之類的事,他還會幫她打圓場解圍。而且,同為男子,從唐君意對溫嬌的言行,他多多少少可以感覺到,唐君意可能也早已知道溫嬌的身份。
當唐複把食盒放在唐君意手中,唐君意一想方才那在外院水井邊的景象,氣不打一處來,不屑地哼笑一聲,一把將其掀翻,一盒子杏仁酥跳得老高,最後全都掉落到地上。
唐複攥拳:“九少爺——這是溫喬兒做了一整晚才——”
唐君意道:“溫喬兒本就是本少爺的人,她做的東西也全都是本少爺的,聽著,唐複,你區區一個下人,休要妄想!”
唐複點頭,忽然笑:“溫喬兒既是九少爺的人,為何要這般糟蹋她的心思,就不在乎她為此傷心?”
唐君意看向那滿地的杏仁酥,麵上神情有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