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麻繩的奧杜爾愣了下,眼前這個亡靈的“KABAKABA”聲幾乎是一瞬間被青年男性不耐煩的清亮嗓音取代:“……別裝了奧杜爾,你幹的好事我們都知道了,看看這卷麻繩,你還認識它嗎?”
奧杜爾僵硬地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的亡靈,使勁兒咽了口唾沫——金幣女士啊!他為什麼會聽到亡靈在說話?!
秦冠自然理解不了眼前土著的驚駭與之前的驚恐有什麼不同,氣勢洶洶地道:“你還想裝傻充愣嗎,春天的時候,你在霧影森林裏做過什麼好事?”
春天、霧影森林這兩個關鍵詞加上亡靈塞給他的麻繩,奧杜爾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被他盡量忽視的、那段毛骨悚然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
活人難以分辨亡靈的表情,亡靈觀察活人的反應倒是一看一個準,秦冠眼睛一亮,迅速掏出守夜人NPC給的徽章、懟到奧杜爾臉上,厲聲喝道:“我們是調查霧影森林事件的驅魔人,快點交代!不然把你抓回去!”
奧杜爾臉色發白,渾身發軟。
要是來的是守夜人調查員,奧杜爾還敢若無其事地佯裝不知;來的是一群亡靈,這些亡靈還連他把上吊麻繩藏起來的事情都知道……他就真的不敢胡說八道了。
腦子空白一片的奧杜爾一時間沒餘力去疑惑為什麼會連亡靈都能當驅魔人這個三觀破碎的問題,這個對亡靈這種不死係生物天然就有恐懼心理,且誤以為這些亡靈知道死後的世界、搞不好還能跟亡魂對話普通鄉村獵人,臉皺成一團,磕磕巴巴地開了口:
“我、我真的沒有做過什麼,亡靈老爺們……我隻是、隻是……替那個不知檢點的珍妮特收屍……”奧杜爾欲哭無淚地道,“她明明已經是傑夫老爺的人了,卻還暗中跟林場的工頭往來,還莫名其妙地跑去林場那兒吊死……如果這事兒被外人知道,傑夫老爺就會名聲掃地,我也沒辦法啊——”
“珍妮特是誰?”見這個NPC終於肯開口,熵不增連忙也跳進院子裏。
“是尼達姆村長的第四個女兒。”奧杜爾哆嗦著回話,“傑夫老爺為了她,每年都會回來村裏的大屋住上一兩個月……雖然她隻能做傑夫家的女仆,可對她這種鄉下女人來說,那有什麼不好呢,要不是傑夫老爺的仁慈,她可沒法兒過那種跟城市人一樣的好日子。再說了,傑夫太太對她也很好啊。”
聽到這話,秦冠“嘖”了一聲,一臉的嫌棄:“什麼鬼,當小老婆還讓人羨慕起來了?”
熵不增皺眉看著眼前這個哆哆嗦嗦的NPC,道:“你確定珍妮特是自己上吊的嗎?”
“當然,亡靈……女士。”奧杜爾連忙用力點頭,“那天我是最早上山的人,我發現她時,她穿著林場工頭送給她的裙子,衣服上沒有皺褶,脖子上也隻有一條勒痕——我看過好幾個村裏女人上吊過的樣子,都是這樣的。”
“臥槽你等會,你看過好幾個上吊的女人?!”秦冠嚇了一跳。
“隔、隔幾年總會出現這麼一兩個想不開的。”奧杜爾被秦冠提高的聲音嚇了一條,磕磕絆絆地道。
熵不增微微搖頭,沒說什麼。
《異界》這個遊戲麵世之前,熵不增除了學習外最大的興趣是看法製節目,所以她會有各種各樣奇葩的知識點——比如會懂得一些病癥的癥狀,對華夏警方的調查取證套路也是相當了解。
而隻要是對華夏國法治進展過程比較了解的人,都會知道一件事:新華夏國的農村婦女自殺率,曾經高到聳人聽聞的程度。
《異界》這遊戲的策劃像是有病一樣死磕“真實感”,參考現實中的社會發展規律搞一套“彩蛋”似的隱藏設定讓玩家去發掘,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那你為什麼要極力掩飾珍妮特上吊這件事呢?羅伯特·傑夫的名聲好不好,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事?”熵不增再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