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笑著回答:“按之前的慣例就是了,隻要能幹活並不拒什麼樣的人,話說回來,上回他們送來的人還真發現了寶,有幾十名擅長養馬治馬的匠人,本官也一起帶回來了,就禦馬監安排吧,最好是安排到馬場讓他們發揮所長。”

“可是沈大人,他們乃外族人,馬場乃是重要的地方,任由外族人進入是否不妥?”兵部尚書反駁道。

“本官曾經說過,他們的服務年限隻有五年,五年後去留隨意,本官帶回來的這些人都是已經查驗過的,不是多忠心,至少不會背叛朝廷。”

“您拿什麼保證?人心難測。”

沈嘉看著他幽幽地說:“出了事本官一人承擔。”

換做以前,眾人會因為這句話嘲笑他不自量力,可是如今,他們需要仰望著沈嘉,這天下還真沒用沈嘉擔不起的事情。

況且這幾年兩廣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據去過那邊的官員回來說,那邊不僅氣候宜人,而且生活十分便利,大江南北的東西應有盡有,商業極其發達。

也有官員覺得沈嘉過於重視商業本末倒置,但回來的官員說並非如此,兩廣那邊土地肥沃,氣候非常適合糧食種植,糧食產量不僅足夠供給當地百姓,還有剩餘支援其他地方,就算遇到災年,也有海外廣闊的土地,從海外運糧回來比從北方運糧南下還方便。

而沈嘉去年用糧食解決了北方大戰,就算主戰派天天說他的方法過於懦弱和溫和,也無法否定他的功績。

一個才當了三年的兩廣布政使,竟然能拿出如此多的糧食來解決戰爭危機,光是這一份功績也足以傲視群雄了,因此皇上提拔他接替首輔之位,朝堂上敢明著反駁的人並不多。

散朝後,沈嘉照例帶著太子去虛理公務,徐柏宴貼身跟著,時不時與趙庭解釋一些政務上的事情。

他去了一趟西北,回來後人粗糙了許多,以前喜歡穿雪白的長衫,風光月霽,如今除了朝服就是一身布衣直綴,據說剛定下親事,年底就會完婚。

“沈大人,下官還未曾鄭重向您道過謝。”徐柏宴私下對沈嘉說道。

“為何要道謝?”

“自然是謝您免除了一場大戰,活命無數,下官在西北數年,對當地的百姓也有了感情,能看到他們活著就是最好的安慰。”

沈嘉問他:“那你覺得這場戰爭是大更好還是不打更好?”

徐柏宴搖頭說:“下官愚昧,且不喜歡爭端,自然希望天下太平最好,但接髑過北境蠻夷就知道,好戰是刻在他們的血液裏的,根除不掉,能免除一次戰爭卻不能安享太平一輩子。”

“你說的對。”沈嘉轉頭問趙庭:“如果讓你來主導一場侵略之戰,你會怎麼做?”

“這......”

“不必現在回答我,回去好好想想,寫一份詳細的方案來,也可以去谘詢朝中的老將軍們,戰鼓一響,將士們在前線拚殺,後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你理一理這其中的關係。”

趙庭認真答應下來,小聲問他:“若是再有戰爭,孤可否跟著上戰場?孤自小學武藝,騎射武功都不差。”

沈嘉哪裏敢答應他,“這種事得問你皇叔,不過想必滿朝文武與天下百姓都不會答應的。”怕趙庭心裏不痛快,他解釋說:“你的身份太精貴,若是你去了前線,將士們為了保護你隻會分心,統帥為了顧及你也不敢放手一搏,你去了隻會礙事。”

趙庭不服氣地說:“我可以假裝士兵入伍,不暴露身份。”

沈嘉還沒開口,徐柏宴已經打擊他:“殿下,那您怕是火不過三天。”

沈嘉大笑起來,“確實如此,戰場九死一生,並非會因為你是太子而眷顧你,也不會因為你武藝比別人好一些就放過你,你該明白自己的身份,若是你寫完策論後還有這種孤勇的想法,那隻能說你不適合現在這個位置。”

徐柏宴嚇得想捂住他的嘴,縱然他與皇上關係匪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被別人聽了去也是要生事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