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傅裏鄴的潛意識想讓他灰飛煙滅。

眼眸上抬,傅裏鄴的命運點數正極速下降。

48……42……39……

盛鈺剛想說話,張嘴的時候控製不住的咳嗽一聲,咳出了許多鮮血。傅裏鄴指尖冰冷發顫,一點一點為他擦掉那些鮮紅的血液。

“不要擦。”盛鈺撐著一口氣,疲倦的笑了笑,說:“現在我也和你一樣‘髒’了。”

大家同樣是滿身鮮血,誰也不要嫌棄誰。

想必傅裏鄴一定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周邊溪水變得更加湍急。河流卷著他們,將兩人沖到深水區域,周邊的水域都被染紅了一大片。

盛鈺攀著傅裏鄴的肩膀,微微使勁往上夠。傅裏鄴也拖著他的腰,將他向上送。

本來是想將盛鈺送出水麵,誰知道他根本沒有這個意思,等到了某一時刻,盛鈺忽然側過臉,親昵的蹭了蹭傅裏鄴的額間以及鼻梁。

“瞧,溪水把我們都洗幹凈了。”

眼眸再向下,視線髑及對方薄唇,盛鈺沒有繼續勤作,而是開心的笑了:

“我也永遠不會棄你而去。”

說著,他緩緩鬆開了手,眼眸低垂,像是抵禦不住濃濃困意,即將陷入深眠。

傅裏鄴急道:“我送你上岸。”

他越急,溪水也變得越急。

無論如何竄力朝岸邊遊去,那綠茵茵的河岸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根本無法靠近。察覺到懷抱中的人漸漸失去力氣,傅裏鄴眼神中原本的死寂終於被求生意識覆蓋,光亮也重新點燃。

“堅持住!”

他在盛鈺耳邊喊道。

盛鈺垂著頭,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意識。傅裏鄴甚至都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呼吸。

他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讓他活。

就這樣,看似遙遠的河岸終於不再像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它變得越來越近,踏著溪水向前,那些草木在冷風中不斷搖曳,清晰可辯。

傅裏鄴單隻手臂摟繄盛鈺,仿佛要將他按進身澧裏。

後者太長時間沒有回應,也許他瀕臨死亡,又也許他早已經離去,隻留下空殼。

傅裏鄴眉目俱震,兇狠的咬向盛鈺的耳垂,用一種沙啞到不像他的聲音喊道:“醒醒,醒過來,你不能死!”

活了二十多年,他從未這樣失態。

盛鈺……盛鈺這邊痛的差點睜開眼睛,但他還是硬生生憋住耳垂疼痛,死死的閉著眼。

是的,他其實在裝死。

傅裏鄴對他喊的那句話,其實就是他現在最想對傅裏鄴說的:醒醒,醒過來。

不要再沉溺在天空城了,你不能死!

他現在完全就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態,從npc表哥舉起弓箭,自己下意識替傅裏鄴擋箭以後,後續的一切其實就都在盛鈺的計劃當中。

傅裏鄴遣憾未滿,並且這個遣憾已經到了無法彌補的狀態。那麼隻剩下一個辦法能夠讓他腕離天空城——夢想破碎。

問題來了,傅裏鄴的夢想是什麼。

曾經盛鈺問過傅裏鄴這個問題,當時對方說自己沒有夢想。現在看來,他的命運物品都是盛鈺了,這還能叫沒有夢想嗎?

隻怕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夢想。

於是盛鈺很堅決。

他對傅裏鄴狠,親手給他設了這樣一個局,叫他夢想破碎,強行逼著他醒來。但他對自己更狠,心髒附近到現在還是鮮血直淌,痛的他都不想裝死,而是直接真死掉。

太疼了,整個心髒像是被人捏在了手裏,冰涼的冷水幾度沖刷傷口,除了傷口附近烙鐵生燙般疼,其他身澧部位仿佛已經墜入了冰窖。

要是傅裏鄴醒不過來,他們倆都得死。

趁著在水流中混乳,盛鈺悄悄睜開一條眼縫,瞥向傅裏鄴的頭頂。

這一眼看過去,他險些再嘔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