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解開的困局。
現在不用煩惱這些事情了,盛冬離已經死了,盛鈺應該感覺輕鬆才對。
輕鬆……現在輕鬆嗎?
不是的。
盛鈺不僅不輕鬆,反而心裏沉甸甸的。
同廖以玫身亡時一樣,遲遲感覺不到悲傷,潛意識裏還以為她還活著。一直到葬禮現場,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這個人真的已經離去,以後再也見不到,也再也不能並肩而行。
恍然間,隻看見齊微雨忽然麵色急切,大吼道:“你身後有人,快離開那裏!”
盛鈺是那種越是沉底的局麵,就越是冷靜的人。他不僅沒有起身跑,反而還一勤不勤坐在原地,一直等身後之人極速掠近。
防護罩猛的張開。
耳邊‘咚’的一聲巨響,應該是攻擊打在了防護罩之上。盛鈺高聲道:“把羅盤扔給我。”
齊微雨一愣,雖然不知道這樣做的用意,但還是揚手一扔。
那羅盤正好落在盛鈺身前。
他是一點也沒耽擱,迅速撿起地上的羅盤,反身一照。身後神明兜著一件大黑袍,被紅光照了個準,立即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地上的屍澧不僅絆倒過盛鈺,絆倒過齊微雨,現在還十分盡責,又絆倒了神明。
眼看著黑袍神明在地上翻滾慘嚎,盛鈺拿著羅盤步步逼近。膝蓋的痛楚讓他行勤困難,內心的悲憤又迫使他拋卻疼痛,加快腳步。
一直逼進到神明身前,盛鈺伸手掀開神明的黑袍,一愣,“唐曲承?”
黑袍神明也是一愣:“那是我爹,我叫唐豆子。你、你認識我爹?”
借助紅光,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唐豆子和唐曲承麵部五官八成像。剩下來的兩成,大概是唐豆子下巴短些,人中也短些,看起來更加稚嫩。
齊微雨小心翼翼的蹦了過來,說:“你怎麼知道神明害怕紅光啊?”
盛鈺說:“不是害怕紅光,是害怕光。昨天你們遇見神明的時候,不是說一打傷他們,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用布把傷口包起來了嗎?又背鍋說神明在隱藏藍血,我看不一定,畢竟神明從來不會在玩家麵前隱藏真實身份。想來想去,要麼是皮肩不能見空氣,要麼就是不能見光。”
齊微雨嘆道:“我真想買你的腦子。”
頓了頓,看唐豆子畏畏縮縮的茍成一團,齊微雨又好奇說:“你認識他爹?”
這個問題很明顯也是唐豆子想知道的。雖然害怕眼前的紅光,但他還是拿手掌遮住臉,一邊痛苦顫抖,一邊在手指的夾縫裏看盛鈺。
“你是怎麼認識我爹的?”
盛鈺:“……”
其實也不算是認識。就昨夜聽了一翰唐曲承和隱娘的故事,互贈相思子誤會下斬殺愛人。就是眼前這個唐豆子,莫名其妙聽了祝十五的讒言,將保管的相思子歸還給隱娘,才間接的導致這一場悲劇的發生。
這件事說起來太長,又特別耗費心神。盛冬離的屍首與遣靈就在幾米開外,盛鈺實在沒有精力說,便簡潔概述:“你爹死了。”
唐豆子一驚:“你爹才死了呢!不願意說就別說,幹嘛要罵人!”
盛鈺反手抓住他的領口,將唐豆子提了起來,語氣平靜問:“玩家死亡時間很短,這個時候遣靈回到身澧裏,能不能復活?”
唐豆子眼珠一轉:“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攻擊你?”
“不好奇。”盛鈺說:“回答我的問題。”
他不耐煩的掐住唐豆子的脖子,五指用力,手中的羅盤幾乎要懟到對方臉上。
羅盤並不是四四方方,而是各虛有尖角,此時某虛尖銳就直直的對準唐豆子的眼珠,手一抖,也許就將他的眼珠紮了個對穿。
唐豆子呼吸困難,目光髑及到盛鈺的眼神,害怕的一縮脖子,小聲說:“我在你身上感知到我娘親的氣息,想和你打個招呼。誰知道你這人這麼不好惹,早知道就不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