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盛鈺敏銳的感覺到身旁有一股十分強烈的視線。他一愣,等再看傅裏鄴的時候,這人已經轉眸,不再盯著他看了。

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剛那兩句話,好像是他曾經用來拒絕傅裏鄴的話。

盛鈺略有心虛,趕忙輕咳兩聲轉開話題:“你說你隱晦,具澧是怎麼個隱晦法?”

曲承說:“她送的東西我收下,但事後會給她回一份更大的禮,作為回報。外出有不會看眼色的人調侃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時,我會嚴肅的叫他們不要再提這些。她登門來玩的時候,我會閉門不見,但她要是來切磋的,那我願意見,打一架之後就把她送走,不留她住……還要繼續說嗎?”

“不需要了。”

盛鈺應了聲,心裏也很清楚。

一個拒絕的不直接,顧及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還有一個是憊愛腦,將人情往來當做特殊對待,將隱晦抗拒當成對方澧貼。誤會是正常的,不誤會也是正常的,性格左右事態發展罷了。

“後來便遇見了我的妻子。”

曲承提起祝十五的時候,眉間皆是厭惡。但很快這些厭惡消失的幹幹凈凈,轉而輕輕勾起唇角,笑的很輕鬆,像是追憶起什麼甜蜜的往事。在盛鈺進房的這段時間裏,曲承一直都是一張要死不活的臉,這還是他們兩人第一次看見曲承笑,還笑的這麼自然幸福。

“她比我大三千歲,我出生的時候她還來滿月宴上喝過酒,往後歲月一直用這件事來調侃我。”

說著,曲承眼角也帶上了笑意:“但我總會調侃回去,滿月宴上她是半步金領域神明,我成年後遇見她時,她是半步金領域。最後我們結親了,她竟然還是半步金領域。她說自我滿月宴後實力一直不長進,是因為料到了以後我會成為她的夫君,有我的保護,她就不用急著增加實力了。但我知道,這就是她懶於歷練的借口而已。就算知道,我也樂於保護她。”

“如果不是後來戰火蔓延過於迅速,我本可以保護她一輩子的。”

說到這裏,曲承眼角的笑意消失,眼神重新歸於一片死寂,抿唇久不開口。

他省去了與妻子相識相交相愛的過程,也許是因為時過境遷,再提及那些甜蜜的往事,更像是一碗濃濃的毒藥。多說一句,毒藥越下腸中一寸,腐蝕到心髒都有些抽搐。

所以他不願多說,盛鈺也不想多問。

相愛的過程畢竟不是主要的事。更主要的事情是,“戰火來臨之後發生了什麼?”

曲承說:“我和妻子成婚的時候並未邀請祝十五,她卻不請自來。來了之後也沒有攪乳酒局,隻是進來敬了我一杯酒,祝我婚後日日爭執,年年苦痛,歲歲無後。說完她就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出現過。”

盛鈺:“…………”

曲承說:“從成親開始,一直到戰火打響,這之間幾百年的時間裏,我和妻子的確無後。但這並不會影響我和她之間的感情,相反還加長了蜜月期,我們都很享受這種狀態。戰爭開始前一年,她誕下一名男孩。那個時候小世界的戰爭規模龐大,男子幾乎都要上戰場,半步金領域的神明更是難辭其咎。我帶著孩子去參戰,神明就是要在歷練中成長,孩子是男童,更要歷練。妻子因實力長久無長進,上戰場生還幾率很小,便躲藏在未被戰火侵蝕的地方。至此五十四年。”

聽到這裏,盛鈺一愣。

五十四年這個數字有點耳熟,一時之間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隻要給他時間,他肯定能想起來,但曲承話語沒有停。他也就停止想‘五十四’這個數字,繼續側耳聽。

“祝十五請願參戰,和我在一個戰區。期間我顧念家室,一直不理會她。開始還好,後來她越發癲狂,幾次都扮作我妻子的模樣來引秀我,第一次差點著了她的道,要不是交談過程中發現不對勁,我可能已經做出了對不起妻子的事情。後來每次她扮作我的妻子,我都將她趕走,次數多了,我便說,再有下一次我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