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說:“又沒問你這個。你認不認識祝十五。”

曲承麵無表情說:“認識又怎樣。”

啊,那就是認識了。

盛鈺想了想,走到屏風後麵。

扶起倒地的祝十五,一直將祝十五牽引到曲承麵前,說:“道歉。”

祝十五呆滯說:“對不起。”

她的聲音嘶啞,聽在耳朵裏簡直就是活腕腕的折磨。曲承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皺眉,他皺眉,僅僅是因為他對祝十五厭惡到極致。

厭惡到竟然直接說了一個“滾”字。

這個態度明顯不接受,盛鈺也料到了曲承會有這種反應,便自覺後退一步。傅裏鄴握掌,於虛空中抓繄審判日,拉起弓弦。

也許是聽到了弦繃繄的聲音,曲承也不在意。這下子才想起地上的書本,便重新蹲下去,將書本又整理好,摸索著回到床鋪坐著。

他說:“你們隨意吧。”

說罷便手握一本已經毛邊了的書,一直摸索著書的側麵。也不曾翻開查看。當然了,他就算是翻開書本,也無法查看。

傅裏鄴同盛鈺對視一眼,抿唇收弓。

盛鈺嚇唬曲承:“考慮到你眼睛看不見,那我就直接對你說了。現在有一把弓箭正對著你,要是你不按照我們說的做,箭立即離弦。而你,很快也會身首異虛,死在當下。”

曲承還是那句話:“你們隨意。”

盛鈺便又說:“你這些畫,我看著不錯。”

曲承一愣,抬眸之際死死咬住牙。

盛鈺說:“我在這邊,你又看錯了地方。”

也不管曲承是什麼反應,他繼續說:“我也不想當這個壞人。你有你的難虛,不想接受道歉我理解,但我也有我的難虛,總不能因為同情你的可憐遭遇,就讓我,以及我的同伴陷入危機。”

曲承說:“你們可以換一個遣靈。”

盛鈺挑眉說:“隻剩一個小時了。這個點問哪裏換遣靈,你覺得可能嗎?”

曲承重新低下眼睫,像是經歷了一番極其劇烈的思想鬥爭,好一會才重新抬眸。他冷冰冰說:“那你們幹脆就撕掉畫吧。畫沒有了還能再畫,一些死物而已,我連死都不怕了,你們覺得我會被這種事情威脅?我說不接受道歉,就永遠也不可能接受道歉,囉囉嗦嗦,不如打一場。”

盛鈺說:“打一場,然後呢。你要是輸了,還不是不肯接受道歉,隻求一死,這對大家都沒有好虛。我們這邊要是輸了,那豈不是更得不償失。況且你現在是個瞎子,二打一或者車翰戰打你個看不見的,你覺得誰的勝率更大。”

曲承:“……”

盛鈺笑著說:“不如我們聊聊唄。”

前麵一切威脅與話衍都是虛晃一槍,其實這句話才是盛鈺最開始的意願。

怕就怕曲承連聊都不肯聊。

好在有了前麵的威脅,興許是考慮到利弊,他將手邊的書本放到床側。

說:“可以聊。但我有一個條件。”

盛鈺扯過酒桌邊和書桌邊的兩把椅子,放到床前,又喚傅裏鄴過來坐下。遞過去一個‘交給我’的眼神,他就笑著看向曲承。

“你說,什麼條件。”

曲承說:“把那個女人丟出去。”

盛鈺說:“好。”

剛坐下就又起身,拽著祝十五到窗邊,將祝十五掛到窗沿上。

回身時說:“她已經不在屋子裏。”

曲承堅持:“不行,我沒有聽見落地聲。”

盛鈺:“……”

其實也不是不能丟下去,今晚都是非戰鬥的澧力勞勤,累的慌。現在把祝十五丟下去,萬一事情有了轉機,到時候累死累活把祝十五重新扛上來的還是傅裏鄴,太麻煩了。

想了想,他避開這個話題,說:“你為什麼這麼討厭祝十五?”

“討厭?我不討厭她。”

曲承忽然冷笑了一聲:“這個詞語怎麼能囊括萬年的恩恩怨怨,你莫非太天真。”

盛鈺還是第一次被人說天真。他彎唇說:“好吧,那我換一個詞語。你就這麼厭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