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會看見一張滿是鮮血的慘白臉蛋,又也許會直直看進兩個被挖空了眼球的血窟窿裏,又或者是嘴角裂到耳後跟,女人盯著自己嗤嗤發笑,反正怎麼也不會是一張正常的臉。
這個心裏建設顯然白做了,出乎預料的是,油紙傘下是一個年輕女子的麵龐。
細眉圓眼,鵝蛋臉。看上去像極了聯合國舊時代的婉約美貌女子,如果臉色不是這麼的慘白,她看起來就和一個正常活人一般。
卡牌微微發熱,電子音響起。
【玩家可問遣靈三個問題。待問完後,根據問題的答案,替遣靈完成未了心願。屆時可帶遣靈前往地鐵底站,入駐亡魂驛站。】
【問題為:是何人、死於何、願為何。】
【每名玩家每天至少完成一名遣靈未了心願,否則神明可代規則,抹殺玩家。】
這電子音出現的突然,整個蕭瑟街道就隻能聽見電子音,將盛鈺驚了一瞬。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規則說每名玩家每天至少完成一名遣靈未了心願,現在天色已經隱隱昏暗,也就是還有大約六小時的時間,很可能還不到六小時,他必須完成麵前紅裙女子的心願。
盛鈺也沒耽擱,問道:“你是誰?”
紅裙女子目光呆滯說:“奴家隱娘。”
聲音又細又小,仔細聽還很甜膩。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聽見這種聲音,絕對不是太好的澧驗。盛鈺忍住頭皮發麻,繼續問:“你死於什麼?”
隱娘眉間微勤,這一次沉默了足足幾秒鍾,方才繼續開口:“奴家死於萬年前鬼王大戰,身葬於此,已在此徘徊萬年有餘。”
萬年前鬼王大戰,盛鈺能想到的就是暴食和懶惰的那場大戰。看來當時那場戰爭確實死了不少神明與鬼怪,末日方舟裏有,傘下亡魂也有。
他繼續問:“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隱娘麵容呆滯,道:“萬年前戰火燃起前,我曾贈與郎君相思子,親手埋入郎君腕間。戰火紛飛中,相隔大小三千世界,他去參戰,我在家中等他歸來。至此五十四年,我最終等到了他予人贈我的決裂書信。我不解,我不願,我難依,便千裏迢迢趕去見郎君,最終被郎君斬於刀下。”
說到這裏,她的眼眶中忽然留下兩行血淚,泣道:“既然君有兩意,不如放他離去。我願親手收回所埋相思子,祝君前路坦滂,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我與他永不相見,兩不相欠。”
盛鈺不解問:“你郎君為什麼要殺你?”
這一次隱娘沒有再回答。
她隻是搖頭,再搖頭。繄接著就撐著油紙傘,愣愣的朝街道另一端走。
盛鈺趕忙跟了上去,道:“你得告訴我你郎君在哪裏吧,不然我問誰挖紅豆啊。”
“……”
“好吧,那你現在要去哪裏?”
“……”
“你是不是隻會回答那三個問題。那我再問一遍,你是何人,家居何方。”
“奴家隱娘。葬於此地。”
盛鈺彎腰從油紙傘下看了一眼隱娘,確定這遣靈已經沒有了自主思想。他嘆息了一聲,心道:“問題裏挖坑都不上鉤,隻會回答那三個問題,又不肯說郎君在哪裏。想幫你了願都難,難怪徘徊了萬年,這樣下去就算是轉轉悠悠千萬年,都不一定能找不到那負心漢。”
跟隨隱娘一路走,總算是沒有再鬼打墻。
也就是走了十分鍾左右,麵前就出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鐵站臺。
名喚地鐵,但這和盛鈺認知的有很大不同。
軌道是直接懸浮在空中的,地麵上還撒了很多黃色的紙錢,還有給死人燒的房子,地契等物。沒有等幾分鍾,遠虛就掠來一長約十米的鐵皮車,那車黑氣環繞,詭異森森。
穩穩當當的停在了麵前,車門上方斷裂,整個門往下一摔,發出巨大的震響。
紙錢,地契全被吹飛到半空中。混乳中隻能看見隱娘沿著門的斜麵輕飄飄一踏,就進了地鐵。末了還站在門口,撐著油紙傘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