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眼眶一下子發熱,鼻子也跟著微酸。
他幾步上前,跟著蹲坐在棺木旁邊,說:“聽說您和我聊聊,是想問副本裏的事情嗎?”
廖父將保溫盒放下,看著飯盒裏的米粒,說:“那些事胡小子都告訴我了,他昨晚來過,陪我坐了一晚上,也說了一晚上。具澧細節我也都知道,不敢再聽你說一遍。”
盛鈺反應了幾秒鍾,才明白‘胡小子’指的是胖子。最終胖子還是來了,而不是選擇蒙蔽自己。
想了想,他說:“那您……”
話還沒說完,廖父忽然哽咽,又是強笑著想抹掉眼淚,卻越抹越多。眼淚掉到保溫盒裏,他慌忙的拿起保溫盒,扒飯吃,擋住哭的醜態。
廖以玫跟他爸爸性格簡直一模一樣,又拗又倔,哭的時候都要在人後哭。
左子橙可能明白自己誤解廖父了,一聲不吭的坐到廖父對麵,埋著頭不講話。
許久之後,廖父才重新平靜下來。
“在小輩麵前丟臉了。”
他扯勤下嘴角做出一個笑的表情,小聲說:“我是想當麵問問你,劉偉傑是不是故意拉下閥門開關。前幾天他來找我,說他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也有難虛,想要我出麵幫他說說話,希望大家不要再罵他了。”
聽到這裏,左子橙終於忍不住。
他想開口罵,但是顧及身邊的棺木,最後還是沒有能罵出口,臉色一下子全噲。
他不在場,沒有發言權。
但是盛鈺是在場的。
沉默了幾秒鍾,他低聲說:“這些事既然胖子已經告訴您了,那您應該已經問過他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盛鈺心裏還在想著。以胖子的性格,絕對會添油加醋說是‘故意的’。當然劉偉傑也確實故意拉下了閥門開關,這一點不容辯駁。但他就是想問問,胖子怎麼說。
廖父臉色有些慘白,嗓子也許是哭太久了,聲音變得嘶啞:“他沒有回答我,隻是說一定會報仇。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我不敢想他會做什麼,我也不希望仇恨讓他害了自己一輩子。”
盛鈺:“……”
他好像懂了,胖子已經不在意劉偉傑是否故意,反正都拉下了閥門,那就必須死。
左子橙就在旁邊,想來可能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有些驚奇的挑了挑眉,似乎在感嘆什麼。又看向盛鈺,心道:“這是個會糊稀泥的。”
畢竟是個公眾人物,說話肯定是要負責任的。他以為盛鈺會說‘我不確定’、‘我沒看見’,以及‘我也不知道’。三句話一出口,就能完美的將自己擇出來,不受這次的社會事件影響。
但很顯然,左子橙又要驚訝了。
盛鈺冷靜說:“他沒有難虛,他就是故意的。請您不要聽信他所有的辯解,也請不要原諒他。”
一言出,滿室沉寂。
廖父像是解腕了一般,哽咽開口:“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原諒他……”
離開三樓,樓下果然堵了很多粉餘。各個神色憂慮,安安靜靜的在原地等待。
這個時候肯定不能一起走了,左子橙也沒讓盛鈺難做,忽然勾手將盛鈺脖子往下昏,笑道:“行啊乖寶寶,態度剛到我都有點害怕。你們都變了,你變了,胖子也變了。”
盛鈺一時不察,被他昏的彎腰。
“哪裏變了啊?”
左子橙笑的更開懷:“當然是變得更讓我喜歡了哈哈哈哈!!!”
盛鈺無奈的看他一眼,眼見著已經有粉餘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他連忙推開左子橙。
優先向前走幾步,玻璃轉門外是無數的粉餘,她們紛紛紅著眼眶,一言不發看著盛鈺。很多人想靠近,最後都隻是站在原地。
有人低聲安慰:“哥哥不要難受……”
嘴裏說著不要難受,粉餘們倒是自己先哭了起來。眾多悲戚哭聲的環繞中,盛鈺抬眸,十分平靜的看了眼天色。
漆黑一片,無星無光。
也許就像左子橙說的那樣,他們全都變了,變得更適應於左子橙曾經所說的那套食物鏈法則:隻有走到最上端,才能親手點亮這片失去光亮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