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事情被顧文鬧到他麵前的時候,老皇帝還想著既然兩個孩子兩情相悅由自己出麵賜婚也是未嚐不可的,這才叫來了賀梓鳴。

卻不成想自家兒子卻是這麼一副擺明瞭玩夠了不認賬的混帳模樣。

弄得老皇帝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好態度太過強硬,咄咄逼人了,隻得和藹可親的跟顧琛主持公道。

“父皇——”賀梓鳴不滿的叫道,想要開口打斷老皇帝。

老皇帝卻是冷冷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你給朕閉嘴!”

賀梓鳴隻好閉了嘴。

“顧家孩子你說。”見賀梓鳴閉了嘴,老皇帝才複又和顏悅色的看向了顧琛溫聲道。

顧琛拖著尚未好全的腿上前一步,就是往下一跪,朗聲道:“回陛下的話,是臣暗自傾慕安親王殿下已久,這一切皆與殿下無關,殿下的確是不知情的。”

“是你暗自傾慕安親王,這所有的一切安親王全不知情?”老皇帝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顧琛毫不遲疑的回答:“是!”

當一個人真正開始愛一個人的時候,是會開始想無視於對方的強大與否,都要將對方護在自己身後,不讓他攪動到風雨當中去的。

而現在,顧琛終於開始懂了……

現在的他看重賀梓鳴甚於他自己。

“臣沒想到兄長會如此誤解,將家中醜事鬧到了陛下麵前,讓陛下看了笑話,這一切皆是臣之過錯,與安親王殿下無關,還請陛下責罰!”顧琛向皇帝方向莊重行了個禮,將所有一切一肩扛下。

他沒想把事情弄成這樣,隻是在自己家裏放了話,隻沒想到他父親居然真的要打死他,他兄長又認定了他和賀梓鳴兩情相許,為了救他將事情捅到了皇帝這一邊。

他現在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賀梓鳴了。

老皇帝一言不發,定定看了顧琛良久。

時間久到了,整個書房裏除了賀梓鳴以外的人額頭上皆是開始忐忑不安的出冷汗了,皇帝才又開了口:“顧家孩子既然你傾慕老大,安親王迄今又尚未立妃成家,府中恰是缺了一個人管事兒,你看……”

這是要賜婚的意思了。

所有人都是聽出了老皇帝的言外之意。

“父皇!”賀梓鳴不滿的驚叫了起來。

老皇帝不悅地掃了他一眼:“閉嘴!”

“父皇,您不能隨意賜婚!”賀梓鳴這一回冒著犯上的罪責也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了口。

“朕為何不能?”老皇帝已是惱火至極了,猛一拍案便道:“你不想當皇太子,不喜歡女人,朕都已是由著你了!怎麼?如今,朕作為天子作為你的父皇就連為你賜婚的資格也沒有了嗎?你喜歡男人,朕也打算給你賜婚男子了,你還想怎樣?”

賀梓鳴擲地有聲道:“父皇,兒臣就算喜歡男人,可也不是什麼男人都喜歡的!”

他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不由得為之一變。

顧琛父母的臉色更是難堪至極。

可賀梓鳴卻不為之所動,仍是直挺挺的杵在那裏。

“放肆!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道理?不喜歡顧卿,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你府上那些下賤的鶯鶯燕燕嗎?”老皇帝氣急敗壞的就是又拿了個花瓶朝賀梓鳴身上砸了過去。

賀梓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他砸。

顧琛卻是瘸著腿飛速起了身,硬生生替賀梓鳴擋下了這一砸,高聲道:“陛下息怒,陛下,臣不願為難安王殿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不要為難殿下!”

花瓶砸在顧琛身上所有人都是一愣。

就連賀梓鳴的態度也是不復剛才那般強硬……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但在一瞬後,他立時又是恢復了剛剛的強硬。

戾太子已經不在,他沒有資格代他原諒顧琛。

他越是這般態度,老皇帝看得就越是氣急敗壞,猛一拍案,瞪視著賀梓鳴,道:“朕的旨意從沒有收回的道理,朕不但要讓顧琛做你的安親王妃,還要你和你的那些鶯鶯燕燕全都斷得幹幹淨淨……你以為你不再是皇太子就不需要再顧及皇家顏麵,可以肆意妄為了嗎?你看看你自己賀梓鳴,你最近都成了什麼體統,樣子了?”

“從今往後,待顧卿嫁到你的王府後,由朕做主你的王府就由顧卿說了算了,讓他好好給你正一正你的規矩,品行!”皇帝怒不可遏。

老皇帝對賀梓鳴的婚事可謂是愁苦已久,在賀梓鳴明確說了自己喜歡男子不會和女子在一起後,老皇帝的愁苦可謂更甚,就算賀梓鳴不能和女人在一起,不會有孩子,他也還是希望賀梓鳴在他百年以後,能有個伴兒相依相偎著過日子的,而非自己這麼繼續孤苦伶仃的連個家都沒有的飄搖。

可是,就算愁苦擔憂,老皇帝因著賀梓鳴說了隻喜歡男子,也是不好隨意指婚的……

因為,他不知道人家是否喜歡男子,若為了自己的兒子隨隨便便的給人家的兒子跟自己的孩子指了婚,結親不成,反倒結了仇,兩口子兩看兩相厭倒也不美了。

這也非老皇帝的本意和初衷。

因此,在顧琛跳出來了以後,老皇帝簡直是心下一喜,覺得像顧琛這樣家世又好,品行又端正還喜歡男子,放了話喜歡自己兒子的男兒媳,簡直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本來因為顧家將這件事鬧到自己麵前,大有控訴自己長子之意,老皇帝心下對顧琛還頗有微詞。

可在看到顧琛將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沒說賀梓鳴半個字的壞話後……

老皇帝簡直覺得顧琛不容錯過,非要賀梓鳴和他成婚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