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晟沉聲道:“李久這個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子卿?”

顧琛抬眸看他。

李久是賀梓鳴的心腹之一,十分得賀梓鳴的器重,但為人卻不怎麼樣,除卻溜鬚拍馬什麼也不會,過去沒少欺負過賀梓晟,經常借著皇太子的威風在京中狐假虎威的生事,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惡人。

顧琛和賀梓鳴在一起後,曾勸過賀梓鳴處理了這個人,不要再用他,賀梓鳴卻說‘君子清如水,小人滑如油’,留著他自有用處。

“顧文哥的事情隻是小事,我想我大皇兄之所以抓著他不放,不過就是因為和你慪氣罷了,是你們兩口子打架,殃及池魚了。”賀梓晟有理有據的為他分析:“現下你和我大哥爭得不可開交,誰也不願退上一句,各自皆是下不來臺階,放低自己的身段,我大哥自然不肯放過顧文哥……”

顧琛不等他說完,便道:“我不是不肯放下身段,是他欺人太甚!”

他現下已經想不到自己在賀梓鳴麵前要怎樣才能克製住自己的脾氣不同他陰陽怪氣,能夠和他和平共處了。

“我知道,是你們誰也不肯讓步,顧文哥才遭了殃。可若是,這時候出了什麼事讓我大哥分心,無暇顧及顧文哥了呢?這樣你們顧家不就好打點將顧文哥救出來了嗎?”賀梓晟為他出謀劃策。

顧琛卻是皺眉:“可這世上又有什麼事能讓尊貴的太子殿下分心,不把視線盯在我哥身上呢?”

皇太子的位置固若金湯,他想不到有什麼事情能讓賀梓鳴分心,不把視線盯在他,盯在他們顧家身上。

“這個李久便是個契機。”賀梓晟道。

顧琛不解的看向他。

賀梓晟繼而又道:“我前幾日通過一個偶然的契機發現這個李久私下背著我大哥買官賣官,涉嫌貪腐且金額巨大……這件事我還來不及跟大哥說,我大哥也不知道,你說若是我們這時候把這消息捅出去,直接構陷到大哥身上,大哥自身難保,是否就會無暇顧及顧文哥,給顧文哥留出一線生機了呢?”

“長安你——”顧琛驚愕的看向他:“買官賣官涉嫌貪腐可是大案?”

這若是鬧大了構陷到賀梓鳴身上,可就是死罪要廢太子的……

賀梓鳴待賀梓晟不薄,他想不到賀梓晟這麼做的理由。

“我知道這是大案,也不想拿這個來害大哥,隻是擔心顧文哥,想解你和顧文哥的一時之急罷了。”賀梓晟道:“我手裏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大哥沒有參與其中,也不曾從中牟利,一切都是李久刁奴欺主,大哥完全不知道此事……不過,就是想先讓大哥急上幾日,無暇顧及顧文哥,到時等你把顧文哥救出來,咱們再將證據拿出來交呈父皇。”

顧琛心下猶疑。

賀梓晟道:“父皇一向偏愛大哥,大哥不會有什麼事的,父皇就算再氣,我想他也頂多不過治大哥一個禦下不力之罪罷了。”

“大哥不會有事的,但這對顧文哥來說卻是一線生機啊。”他說。

顧琛沉默良久,卻還是說:“長安,此事……你還是容我再想想吧。”

他終究覺得這件事聽上去不太靠譜,不太穩妥……生怕稍有不慎會害了賀梓鳴……

情人之間就是如此,就算再氣,再怨,他也不曾想過要真的害了賀梓鳴。

“也好,我也是一時情急才想出的主意,現在想想倒也覺得自己有欠考慮了。”賀梓晟見他這般說,當下便是改了口:“大哥麵噁心軟,人也不壞……我看子卿你還是冷靜冷靜,明日再去找大哥服個軟吧,我想隻要你同大哥好好說,大哥他終究是不會為難顧文哥的。”

顧琛冷靜下來,聽了他這個辦法,倒是覺得可行:“也好,我和他各自冷靜冷靜,明早再去找他吧。”

賀梓晟輕笑:“好。”

兩人寒暄一番,告了別。

賀梓晟目光幽冷的目送著顧琛離去,轉身卻是徒自回了賀梓鳴的寢宮。

賀梓鳴和顧琛大吵一架,心情不愉,此刻便又是摒退眾人,找了那個他經常找來唱戲的戲子表演,陪酒。

眼下已然是喝得酩酊大醉,神誌不清。

賀梓晟摒退眾人進來的之後,那名叫鶴奴的戲子當即退了下來,行至賀梓晟麵前,端端正正,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主子!”

這戲子原竟是賀梓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