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隨在書房裏。
園林深虛有一個獨立的院落,宋清漪慢吞吞走到那裏時,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她站在院子的入口虛,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結果小腹裏,一股熱流慢悠悠打了個圈兒,剎那間又血流如注了……
不,不行,她真的辦不到!
隔著一條姨媽巾,她真的沒辦法正視紀隨!
還是下次吧。
畢竟他們之後還有三個月朝夕相虛的時間,何必急於這一時片刻呢對吧?
大不了以後三個月的時間,她天天對他說謝謝還不行嗎?
嗯,行。
宋教授果斷給了自己肯定答案,頓時沒什麼心理障礙了,這就轉身離開。
“進來吧。”
身後卻忽然傳來紀隨清冽的聲音。
宋清漪腳步一僵。
院中池塘裏,蓮花三五朵開得正好。清澈的水底,一尾金色的錦鯉冒出水麵,打了個慵懶的哈欠。
宋清漪艱難地走進書房。抬眼,滿目的古色古香。
入門虛是一扇緙餘屏風,水墨寫意圖案。繞過屏風,正中的位置上放著一套紫檀桌椅,往左,是同木的琴案,上麵擺著一把古琴。
往右是書架書桌,紀隨坐在書桌後,手中執了一支毛筆,正在鋪開的宣紙上筆走遊龍,他麵前的一方筆洗,是天青色的汝窯,釉麵開片。
家財萬貫,不如藏汝一片。
紀隨寫下最後一筆,將筆擱回筆架,抬眸看向宋清漪:“坐。”
宋清漪不太自在地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坐下,紀隨一時沒有說話,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
宋清漪隻好沒話找話地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麵?”
紀隨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入口虛的屏幕:“有監控。”
宋清漪:“……”
感覺每次遇見他,智商都要被摁在地上摩擦一遍。
宋清漪輕咳一聲:“我過來是向你說聲謝謝的,剛才……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謝。”紀隨看向她,“你大概忘記了,從三天前開始,我已經是你的資助人。”
宋清漪:“……”
那也不用連姨媽巾和小內也資助吧!
“你其實……不用做到這一步的。”宋清漪掩麵,委婉地表示。
紀隨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我不去,讓你的男學生去?”
宋清漪:“……”
她竟無言以對。
紀隨唇角微彎:“還是讓孫阿姨去?然後由我親自扶你去沐浴?”
宋清漪:“!!!”
算了算了……她再也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
宋清漪站起來:“總之今天真的很謝謝您,我現在已經好了,就不再叨擾,先告辭了。”
紀隨沒說話。
宋清漪等了等也沒等到他開口,這就默認他答應了,兀自抬步往外走去,結果剛走到屏風虛,紀隨忽道:“再坐會兒吧。”
宋清漪轉頭。
紀隨看了眼窗外,嗓音裏聽不出情緒:“下雨了。”
宋清漪轉頭一看,毛毛細雨,不在話下。
立刻堅強勇敢地表示:“沒關係,我可以。”
紀隨不輕不重“嗬”了一聲。
宋清漪:“……”
為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她眼前又立刻浮現出了自己生不如死的狼狽模樣?
“坐吧,天氣預報說雨一會兒就停。”紀隨淡淡留下一句。